第18章
作者:承流      更新:2021-06-11 16:11      字数:2262
  城门那少年鼓起余力奋力劈杀一番后,见场内众人都已投降,提起的那股精神劲儿便一松懈,看着奔命喊了声头领,就软软的倒在地上。奔命一见,也顾不得跪倒在地上的众人,跑上去抱住那少年,见他面色苍白、气若游丝,身上刀伤处处,血衣上还在往下滴血,眼泪便留了下来,心里更是懊悔自己处事不当,致使部众陷入险境,哽咽的对着那少年道:“徐庶,放心,我来了”。说完便双手运劲连点,止住了较大几个创口处的出血,又解下上衣,撕成碎布,包扎起他身上伤口来,这少年姓徐名庶,与石韬同乡,随母亲投奔大陆泽后入了悯孤堂,平素里武艺虽不出众,但临事镇定,每有奇思妙想。石韬此时也赶到旁边,抚着徐庶就哭了起来。奔命大喝一声:“哭甚,还不带人去寻伤药”。
  此时马相带着千余人已到,奔命也无暇理他,喊过来五十人掌起火把,将伤者都抬到他身边,每一个伤员到了他身边,都运气按捏穴位,止住出血后用碎步包扎起来,围着的神徒学过药石,只是不会气劲,也过来帮忙包扎,奔命见已有包扎之人,便只负责按捏止血,将身旁的人都止住血后,却还有惨嚎呻吟之声,诧异的回头去看,才发现是那些受伤的部曲还在原处。奔命面色犹豫了半晌,喝道:“抬过来”,马相在旁听了,低声劝阻道:“头领,这等狗官,可恶之人,不必施救,明天都砍头”。
  奔命看着马相道:“其罪未定,何必多造杀孽”。马相咬咬牙,颇不情愿的指挥人又将众部曲伤者抬来施救。
  如此忙活完,已是三更时分,奔命得空了才拉过一个和徐庶同来的神徒问起缘由,原来徐庶他们带着两百余人来到城门后,便将两百余人分为五队,每个神徒各领一队守住正门,起初也无事,便让众人削些竹竿尖棍打发时间,免得新附教众串联反叛。到了夜色黑定之后,突然听到城内车轮之声往城门口行来,徐庶断定不会是教众或头领,便立即令一人去给奔命报信,两个神徒各带一队二十人守住城门两侧城楼,自己带八十人守在城门处,其余的分作三队,埋伏在走道两侧,若是敌人前来,城门抵挡不住时,听他号令支援,只投掷竹竿尖棍,不得接触陷入混战。后面见来得果然是部曲,徐庶又令众人熄灭火把,只在城门处死守,开始时夜色黑暗,来攻的部曲多有误伤,教众们无一伤亡,后来部曲里有个人出了个主意,将绢布浇了麻油往城门处不停扔来,众人才陷入苦战,那神徒说完,恨恨的看了一眼站在部曲中的红衣男子。
  马相在旁一听,怒喝一声狗官,提起三尖两刃刀就往那红衣男子冲去,那红衣男子见如此情形,闭上眼睛、长叹一声。
  奔命见那红衣男子死到临头,居然并没有惊慌失措,颇有英雄气势,心里倒颇有些佩服,见马相已冲提刀了上去,连忙喝住,拍了拍他肩膀后便往那红衣男子走去,看了半晌后问道:“你便是任县县令?杀我部属,你该当何罪?”
  那红衣男子闻言张开眼,冷笑一声道:“蚁贼造反作乱,还敢问我该当何罪,你等该当何罪?”
  奔命一听,怒极反笑,厉声喝道:“好,好,我等该当何罪,你且问问这些造反作乱的罪人,有谁以前不是顺民?有谁以前不是勤恳劳作,奉公守法?有谁是有活路还去造反作乱的?”,一番话说的周围教众都红了眼睛,杀狗官杀狗官的嘶吼此起彼伏,群情激奋。
  那红衣男子怔了半晌,无言以对,叹了口气,把满头乱发往后捋了捋,又闭目等死。
  奔命也不与他细说,手一挥让都绑了关在县狱,严加看守,待后日召县城众人公审论罪。转身又与石韬、马相等神徒商讨计议一番后,便派两人骑马前往大陆泽寻找张角,详说此处情由,请他处置。又去找了十匹驿马,两人一队,连夜往中丘、襄国、南河、平乡、广年五处侦探。分派马相当夜守城,往城外多派机灵之人作暗探、斥候,周仓巡夜,防止残余敌军反扑,石韬连夜赶制安民及公审布告。
  待召集千领徐和、张饶、郭泰、司马俱、万秉、赵播、王饶、胡才、吴恒、陈败等商定第二日整军、修城之事后,鸡鸣声已起。奔命毫无睡意,又叫来百领王度询问太平道起义进展,方才得知张角已自称天公将军、大医张宝、张梁分别封为地公将军、人公将军,正领着黄巾军攻略城池,至于攻势如何,因时日较短,并不知情,奔命见问不出什么,挥手让他退下又去县狱提了两个冲城部曲过来分开询问,方才得知昨晚详情。
  原来这红衣男子名沮授,任县县令,城里名门沮氏的庶出长子,宗族使钱举了个茂才,才当了任县县令。为官倒是清廉,与民无扰,只是长期受制于宗族,被硬逼着将堂弟沮宗弄了一身官衣,做了任县主簿,本人精善儒学,以孝道闻名冀州,其父早忘,生母健在,有一子名沮鹄,尚未满岁。昨日攻城突然,王度又领了部分兵丁衙役做了内应,沮授来不及反应,只好跑到宗族坞堡的地窖里和众人一起躲了起来。听到外面留的暗探说城内贼军都在校场吵闹,城内无人时,便一直劝他堂叔族长沮义率部曲冲城,好说歹说一直到天黑终于说动了,哪知被徐庶给死挡住了。奔命听了不由得一阵后怕,若是那老胖子沮义真的听了沮授的话语,趁他还没解决校场内众人的时候冲城,定会引起大乱,徐庶等也无幸免之理,心下对沮授的形势判断能力也感钦佩,想到当下局势如雾里观花,众人又少于经验,便有了收纳之心,又担心徐庶、马相等人情绪,便往县衙后院步去,此处安置了五十教众和一百部曲伤者,奔命逐一查看一番后,走到徐庶旁边,见他已经痛醒,但气息、脉搏渐渐平稳,方安心下来,便握着徐庶的手,将自己的想法说了一遍后道:“庶兄,但听你言,你若恨那沮授,我明日便杀之”。徐庶紧了紧手,声音虚弱的道:“头领,小觑我徐庶也,但管行事,相弟那里我自劝说,我听你所言,那沮授怕是不易如此屈服,我也是心孝之人,最知他心思,不妨如此”,低声对着奔命耳语一番,奔命听了眼睛一亮,大笑道:“庶兄奇才,日后当多请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