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功法口诀扫落雀
作者:萧雨归来      更新:2021-06-23 16:14      字数:3098
  耶律掌珠果然说到做到,专心而听。
  觉星继续念道:“缓吐浊气鼻吸气,意咽丹田补呼气;呼尽吸满顺呼吸,抿口合齿舌顶腭;收视返听归丹田……”
  他连念三遍口诀,耶律掌珠用心强记。
  觉星也不催促她,念毕口诀即起身四处走走看看,留下耶律掌珠在那里独自默背。
  待他赏尽林中美景,慢慢折回,却见耶律掌珠在一棵大树树干上用手指写写划划,不知在做什么。
  “耶律掌珠,你在干什么?”
  耶律掌珠回过身来,道:“我在这上面默写鹤影功的口诀啊!”
  觉星道:“你识得字?”
  耶律掌珠道:“母亲多少教过一些,除几个生僻字写不出来,其余的都写出来了。”
  觉星道:“真是难得。你过来,我考考你记忆了多少个字。”
  耶律掌珠随他来到那截圆木前,觉星端端正正坐在圆木之上,耶律掌珠站于他身前,背诵鹤影功口诀。
  青林之中,她不慌不忙一字不漏地竟将口诀全部背出。
  觉星诧异她记忆能力,不说赞许之言,只道:“可以。”
  耶律掌珠脸上难免表露些许失望,道:“叔叔,你怎地不表扬我?若是我母亲,她定然会说珠儿真棒!”
  觉星道:“我从小到大随师傅练武,纵使我练得再好,他也不曾夸过我一回,你猜那是为什么?”
  耶律掌珠道:“他是怕你骄傲是不是?”
  觉星道:“倒也不完全是,他说武功是永无止境的,就好比翻越一座座高山,什么时候你觉得自己攀登的再也没有力气,好了,那时候你自己可以表扬自己。”
  耶律掌珠掩口而笑,道:“那样的话叔叔表扬自己的时候岂不是都成老爷爷了!”
  觉星但觉她可爱无比,仍然绷住脸道:“也不尽然。叔叔自己觉得自己再过十年就可达到我师傅要求的那般境界,自己可以表扬自己。”
  耶律掌珠沉吟不语片刻,忽而道:“叔叔,你还未给我看你的鹤影功。”
  觉星站起,道:“你看仔细了!”
  倏忽来去如飞,林中仿佛突然风起,惊散许多鸟雀。觉星振臂一挥,半空之中落下十几只雀鸟。
  “呀,叔叔,你怎么把它们打死了!”耶律掌珠不满问道。
  觉星潇洒落下,笑道:“我哪里害死它们,它们不过是被风儿吹刮晕厥,过一会儿就又都苏醒了。”
  耶律掌珠呆呆看着地上一动不动的麻雀,心里面替它们担心不已,生怕它们苏醒不过来,那样的话她说什么也不会再跟他学习鹤影功。
  觉星伴在她身旁,和她一起看着地上麻雀儿。不过半天功夫,十几只麻雀好像商量好了一样,几乎是一同苏醒过来,扑棱扑棱翅膀,振翅离开。
  “啊呀!”耶律掌珠拍手叫道:“真是太好了,它们可真的一点事也没有。”
  觉星道:“我岂会欺骗你一个小娃娃。”
  耶律掌珠道:“叔叔,你的鹤影功真神奇,你真棒!”
  觉星道:“谁要你夸,我自己夸自己的时候,才是我最开心的时候。”
  耶律掌珠道:“那么,你给我念了鹤影功的口诀,就不给我讲解吗?”
  觉星道:“怎么不讲解,不讲解你岂会无师自通。”
  接下来,他两个就地而坐,觉星逐句给她分析讲解,耶律掌珠听的似懂非懂,依法习练,只觉呼吸方式改变,颇不适应。
  她不禁笑道:“怎么感觉怪怪的,一点趣味也没有。”
  觉星道:“你回去依口诀练习,天长日久,自然会觉得妙趣无穷。”
  耶律掌珠习练几日,悟得“宁静”二字。她找到觉星,对他说道:“叔叔,我依鹤影功口诀练习,起始周遭声音频频入耳,习练几日,仿若不闻外界喧嚣。虽有声响,自然少去很多。心中安然,自觉宁静。”
  觉星道:“你占尽岁数便宜,因而早悟安然宁静。若是你再大个八九岁,定然不会这么早就能悟出来。”
  耶律掌珠道:“那是为什么?”
  觉星道:“人长得大了,心思自然多了。心思一多,便难收心。难以收心,自然无法安静。”
  耶律掌珠道:“那我还是不要长大的好!”
  觉星黯然,道:“人怎么能够不长大呢,人长大了,烦恼就跟着来了。”
  耶律掌珠道:“叔叔,你有什么烦恼?”
  觉星道:“我烦恼我不知从何处来,不知到哪里去。”
  耶律掌珠道:“你自然是从来的地方来,到你该去的地方去。”
  觉星道:“那你说我从哪儿来,又该到哪里去?”
  耶律掌珠道:“这个问题我可回答不了,等到我再长大个七八岁,或者可以回答这个问题。”
  觉星道:“等到了那时候,或许你知道了答案,却是无法说出来。”
  耶律掌珠诧异道:“那是为什么?”
  觉星敲她脑壳,道:“你真是让人头疼的一个小姑娘,不知你哪里来的那么多为什么!”
  耶律掌珠蹦蹦跳跳回到家里,见母亲正在一张纸上作画。
  她兴奋地问:“这是画的什么?”
  觉星在门外偷偷望着听着。
  崔颖道:“珠儿,你瞧这是什么?”
  耶律掌珠道:“这是一个小哥哥骑着牛儿,牛儿是黄颜色的,是黄牛。”
  崔颖道:“是啊,小哥哥是个牧童,就是放牛的孩子。他骑着黄牛,便是牧童骑黄牛,是不是啊?”
  耶律掌珠道:“对啊。”
  崔颖道:“好,咱们先把你识得的字写出来。”
  耶律掌珠道:“这几个字您都教过了,我都会的。”
  崔颖又拿出早已画完的几张画,打开其中一张,道:“咱们再来看,这上面有什么?”
  耶律掌珠道:“牧童骑着黄牛,道旁有树林。”
  崔颖道:“那你看这牧童和第一幅图上的牧童有什么区别?”
  耶律掌珠道:“他张开嘴在说话。”
  崔颖道:“不,他在唱歌。所以这句是歌声振林樾。”
  耶律掌珠问道:“振是什么意思,林樾这个词汇是陌生的,又是什么意思?”
  觉星听崔颖一一加以耐心解释,又将剩下两图叫耶律掌珠看,一个教的认真,一个学的认真。
  他又见崔颖叫耶律掌珠将古诗抄写十遍,不熟悉的字词各抄写二十遍。
  他默默退出来,心想:“难怪耶律掌珠这么小就这么聪明,原来她有一个懂得如何教育子女的母亲。”
  他一边走一边回忆起慧圆方丈教自己习武的情形,往昔之事点点滴滴浮现脑海,他不禁对慧圆方丈深深怀念。
  又想到自己父母,便信步朝父母房间走去。走到门旁,听到里面传来是耶律楚乔的笑声,他想楚乔兄或是来寻我来了,便要进屋子里与他相见。
  蓦然听到父亲说:“我表演的可还逼真?”
  觉星心中纳罕,迟疑之下,躲在了门边,偷听他二人对话。
  “薛老爹表演的太好了,骗得那和尚一愣一愣的,他可真把你俩当成亲生父母了!”
  “谁说不是,他还给我俩打水洗脚,聊天解闷,倒是一个不错的人。”
  “哈哈,薛老爹莫不是要假戏真做?”
  “那怎可能,等你把他鹤影功骗到手,我和我家老婆子就回去了,到时候想个招把他解决干净,可千万别让他找我俩麻烦便是。”
  “放心,我已想清楚了,到时候往他水杯里下些药,叫他昏昏睡去,然后一刀结果了他。”
  觉星听得心惊肉跳,想不到耶律楚乔竟然想出这样一个计策来骗自己鹤影功,自己白白孝敬了“父母”,结果“父母”都是假扮的,与自己没有一点血缘关系。
  他越想越是心寒,低头匆匆朝外走去,走到院门前,不意与一人撞个满怀。
  “你……”被撞之人愠怒道。
  觉星连忙赔礼道歉:“对不住,对不住,想着心事走路撞到了你。”
  被撞之人铁塔一般站在他面前,忽然伸手朝他肩头拍来,觉星后发先至,手掌托他腋下,将他生生举离地面。
  “哎哎,兄弟快放我下来。”
  觉星将他轻轻放下。
  被撞之人拱手道:“兄弟好大力气,不知如何称呼?”
  觉星道:“我是崔护。”
  被撞之人道:“在下完颜淳,才刚真是有眼不识泰山,还望兄弟海涵。”
  觉星道:“是我走路不加小心,怪不得你。”
  完颜淳道:“我来找耶律楚乔商谈些事,那咱们后会有期。”
  觉星道:“好,咱们便后会有期。”
  觉星望着完颜淳背影,想:“此人伸手即知他是个练家子,我一招得手,他并不拆解,想来是不愿露出真功夫。”
  觉星心中郁闷,真想一走了之,远离耶律丞相府,再也不见这些龌龊之人。他又不知该往哪里去,走到树林里,在那圆木上坐下来,颇觉无趣,世间竟有耶律楚乔这样阴险狡诈之人,将他骗得团团转,不过觊觎他鹤影功。
  他陡然想起耶律楚乔怂恿女儿央求自己教她鹤影功,寻思莫非是等她学会,耶律楚乔再坐收渔翁之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