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太公去世
作者:冰月双清      更新:2021-06-25 01:41      字数:2308
  神机军师朱武冷眼旁观多时,从几个人的话头听出,显然胡俊提前说合了张翔、杨端,要与王庆连通。在朱武看来,胡俊这是典型的职业经理人思维,喜欢大平台、高起点,不适应小作坊、高风险的创业团队。
  每个人选择的人生道路不同,没有对错。生于什么样的时代,无从选择,但是在这个时代如何活着,每个人都可以自由选择。命和运就是这样的一种奇妙组合。
  “都把刀放下。”朱武命令道,语气不怒自威。
  胡俊首先收了刀,其他人陆续放下武器,坐回原位。
  “陈达、杨春二位哥哥,少华山是你们创立,现在面临抉择,是维持自立,还是响应淮西军,还是你们决定。”
  “王庆那厮不是好鸟,他走他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陈达直言快语。
  “道不同不相与谋,最看不起这种当公务员勾搭妇女,做山大王劫掠村镇,占领州府分封亲眷的短视鼠辈。”杨春道。
  “好,我少华山依旧劫富济贫、替天行道,不与王庆的淮西军往来。史大郎,你意下如何?”
  “联合山寨,守护村庄。”
  “胡知县意欲何为?”
  “倘若淮西军攻入华州,愿为前部内应,若淮西军南向,将率军相投。”
  “张、杨二位少庄主?”
  “我们与胡知县一道进退。”
  “华阴县呢?”
  华阴县知县连忙道:“誓死追随朱寨主。”
  朱武整了整身上的衣衫,坐正了,环视着众人,道:“这是最后一次‘重庆村’联盟例行会议,今日之后,‘重庆村’联盟将不复存在,少华山、史家村、华阴县,与蒲城县、张家村、杨家村分道扬镳。”
  胡氏兄弟、张翔、杨端离开了山下镇。
  朱武跟史进、陈达、杨春、华阴县知县合计未来怎么办。
  “兄弟,我算是明白了一件事,联盟是利益共同体,兄弟是命运共同体。你说对不?”陈达说道。
  朱武对陈达刮目相看,道:“大哥,你悟到了一个哲理。”
  陈达叹了口气:“多么痛的领悟啊……”
  朱武:“……”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杨春问道。
  “走,都到山寨喝酒。你做与不做,事情都在哪里,不多不少。你喝与不喝,酒都在那里,不醉不归!”朱武洒脱的说道,起身走出会议礼堂。
  陈达、杨春、史进、华阴县知县互相看看,摇了摇头:神机军师也有受伤的时候。
  随后的一段日子,“重庆村”百姓依然安居乐业,并没有感觉到变化,华阴县依然是自由贸易、物流集散中心,蒲城县依然是商业、娱乐业重镇。
  只是胡氏兄弟、张翔、杨端明显加强了军事建设,四处购买马匹,把蒲城县守卫营五百人,张家村、杨家村庄户营各三百人全部武装成马军,增加机动能力和攻击能力。
  根据朱武先前的判断,淮西军打不到华州就会向西南扩张,果然不出所料,王庆派大将刘敏领兵两万打下均州,留下一万军马与商州对峙,其主力迅速南下占领荆南、山南两处。
  王庆自以为得志,遂在南丰府自立为楚王,就在南丰城内建造宝殿、内苑、宫阙,设文武职台、省院官僚、内相外将。封江湖术士“金剑先生”李助为军师都丞相,被朱武放走的败将鲁成、郑捷投到大将刘敏处,担任副将。
  胡俊、胡显没能等到淮西军攻打华州,听闻王庆称王,跌足后悔没能提早投靠,错过了拥立元老之功。一日跟张翔、杨端商量一齐前往南丰府,张翔、杨端一段日子见华州没有起兵征讨华阴县的意思,投奔王庆的心思也慢了,有父老家小,不肯就去。
  胡氏兄弟跟少华山和史进疏远,自觉待在蒲城县没趣,便只带了二百个心腹马军,连夜出了华州,只捡小道,往南丰府去。后来王庆建立水军,因胡俊、胡显江河里长大,水性好,便拜为水军副将不提。
  胡氏兄弟走后,少华山接手了蒲城县,把少华山马军二百人跟蒲城县留下的三百马军合并成马军营,由白花蛇杨春担任指挥使,跟陈达的步军“虎跳营”并列,称做马军“蛇击营”,伍肃升职担任副指挥使。自此,陈达率领步军“虎跳营”驻扎在少华山和山下镇,杨春率领马军“蛇击营”驻扎在蒲城县,朱武带领三朱、赵四往来于少华山、蒲城县、史家村三地,兄弟四个平日里白天切磋武艺,晚上挑灯聚饮,日子过得逍遥快活。
  忽一日,史家庄来报,太公染病不治殁了。
  陈达、杨春、朱武是史进兄弟,都来送丧挂孝。朱武想起史太公的好来,不由得放声大哭。
  朱武到史家庄策反史进的时候,第一次见到史太公,那时史太公的话如今犹在耳边。
  ——大郎啊,我把全族交给你了……
  ——在现在这个世道,也只有你可以凭借武勇踏出一条让族人活下去的路……
  ——我会尽全力说服长辈们听我的话,选你做族长……
  ——我老了,以后就全靠你了……
  ——按照你的想法活着吧……
  ——你说的对,人生一世就图活个自在,我在年轻的时候也这样想过,年轻真是好……
  ——陈寨主、杨寨主、朱寨主,史进年幼,路还很长,如果我没了,他就只剩一个人孤零零的了……
  ——我能看出你们三个都是热血汉子,如蒙不弃,结义大郎做个弟弟,有你们三个哥哥,我就是闭上眼睛也走得放心……
  朱武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突然间觉得一肚子的委屈全都被史太公的去世给勾了出来。
  他孤单单地来到这个重生世界,一个亲人都没有,第一反应就像是初生的孩子,害怕、委屈、茫然失措。强大——朱青木给了他第一个精神上的支持;然后是跳涧虎陈达、白花蛇杨春,既有前世的渊源,又有今生的兄弟之情,让他有了安全感;再就是史太公,在他身上更多的是感受到了父亲一般的关爱,无论是对史进,还是对自己,都是无可替代的,父爱往往就是这样,有时不觉多,去时方恨少。
  朱武抽出佩在身上的陨铁璨蓝双刀“天姿”和“风华”,刀上隐隐的冰纹晶莹剔透,这是史太公拿出了家族珍藏多年的天降异铁打造而成,上面凝结着史太公的期望,与其说是对朱武的,不如说是对史进的,因为一个做父亲的最清楚,如何对一个对他儿子好的人好。
  现在这个人走了,朱武最后悔的是没来得及对他承诺一声:今生史进就是我亲弟弟,太公放心吧。
  他举起双手,昂着头,食指指天,告慰史太公在天之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