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蝴蝶效应
作者:冰月双清      更新:2021-06-25 01:42      字数:2281
  在柴进庄上住了十几日,没有见到武松的踪影,朱武决定跟柴进告辞,继续他的行程,两人把约定埋得很深,深到不去想,都忘了存在。
  柴进给王伦修书一封,让朱武带上,可以免除朱武很多口舌。柴进跟王伦是投资人跟创业者的关系,经常有书信来往,探讨局势和梁山的发展状况。
  最近王伦的书信已经中断了数月之久,杜迁倒是来了封信,隐晦地说王头领病了,但没说清楚病情,正好这次朱武可以代表柴进去探视一下。
  王伦没什么本事,但在普遍没有文化的绿林草莽界,他是为数不多的文艺青年,有些小清新的想法,对贵族出生,有精神洁癖的柴进来说,聊胜于无,差强人意。
  应该说王伦在这个位置上干得不错,领着杜迁、宋万两个不怎么出息的头领,居然纠合了附近七八百个农家、渔家子弟,威慑一方。山寨内政是秀才的强项,梳理得井井有条,由于没有官府的赋税压榨,经济发展良好,与朱武在少华山上做的有异曲同工之妙。综合实力在中原十二座山寨中稳居前三。
  柴进最怕是王伦小富即安,爆发出他的穷酸气,万一在梁山上建小区,开发房地产,建景点,发展旅游业,安于现状,不思进取就麻烦了。所以时常敲打他,推荐各色人等上山,给王伦制造压力。
  这几个月没有了王伦的消息,柴进反倒担心起来。
  庄客为朱武等人备好马,史进、汤隆、四朱早已准备好行囊,只有石勇跟庄客的女儿在做生离死别。
  “山无棱,江水为竭,冬雷阵阵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庄客女儿边哭边说。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石勇英雄气短,儿女情长。
  朱武等人倒了一地。柴进也无可奈何。
  朱武作为一个问题解决专家,出了个主意,让石勇留在柴进庄上,做柴进与朱武之间传递消息的信使。一是自家出生入死的兄弟,信得过;二是石勇跟杨林一样,是老江湖,生存能力超强,不易遭遇意外;三是让他享受一下二人世界,等进入婚姻自然就烦了,巴不得往外跑。
  石勇大喜过望,史进一脸不屑,汤隆一旁吃瓜,柴进暗挑大拇指。
  出了柴进庄,正看见一场好雪,送到十里长亭,柴进道声:“贤弟保重!”眼神里满含叮咛。朱武会意,紧紧握住柴进的手,就此别过。
  柴进带着石勇自回庄上。
  路上只剩下朱武、史进、汤隆、四朱,这一个月来经历了风雨坎坷,队伍又恢复到从延州老种经略相公府出来时的阵容。
  朱武说要去沧州城里转转,史进、汤隆都是直性的人,也不多想,雪地里骑着马走了半日,随朱武进了城。午牌时候,已到沧州城里,虽是个小去处,亦有六街三市,众人走得饥渴,便在街旁的酒店里坐下。
  酒店小二忙来问,朱青木将出一两银子与小二,道:“且收放柜上,取三四瓶好酒来,果品酒馔只顾将来,不必要问。”
  小二应承了,连忙开了酒,一面铺下果品酒馔,撺梭也似伏侍个不暇。朱赤火讨了汤桶,自行烫酒。
  小二手脚勤谨,眉眼伶俐,安排的好菜蔬,调和的好汤水,众人吃得喝彩。朱武便问道:“这里可有个牢城营?”
  小二听了这话留了心:“官人是要打听人,还是打听事?”
  朱武见小二说头知尾,又道:“前个月可有一个叫林冲的送到牢城营内来?”
  史进、汤隆等人不知朱武怎会问起一个素不相识的人,都停了箸,酒也不喝,听小二说话。
  “客官打听这个人,必有缘故。”
  朱武见小二谨慎,道:“我等是乡下柴进庄上的门客,柴大官人嘱我送几件冬衣给林教头,怕乡下人不懂规矩,管营的人凶,送不到手里,因此借问。”
  小二听了眼泪吧嗒吧嗒落了下来。朱武连忙扶着:“小二哥你坐,这里有甚么道理,你且慢慢说来。”
  小二道:“我叫李小二,原在东京做酒生儿,多得林教头看顾,不合偷了店主人家财,被捉住了,要送官司问罪。却得林教头帮我赔了钱财才免送官司。林教头还给我盘缠投拖到这里的酒店,被主人招为女婿,开店过活。”
  李小二擦了眼泪,见朱武等人细细地听,便接着道:“在东京,高衙内调戏林娘子不成,央告高俅陷害林教头持刀入了白虎堂,被刺配沧州道,正好遇上小人,我夫妻二人便常侍奉恩人。谁知那天在店里恰巧听一个叫什么陆虞候的说,奉高太尉之命要害林教头,小人便去提醒他。后来林教头被管营拨去大军操场管事,再后来听说一把大火烧了草料场,没见林教头,八成是被人害死了。”李小二说完又哭。
  朱武知道,先是鲁智深倒拔垂杨柳,认识了林冲,然后林冲误入白虎堂、刺配沧州道,鲁智深为救他大闹野猪林,林冲去了柴进庄做客,然后陆虞候火烧草料场,林冲风雪山神庙,杀死陆虞候为自己报了仇。这一个套路下来,是《水浒传》中最精彩的桥段之一,香港把这段拍成了电影,梁家辉演林冲,徐锦江演鲁智深,所以朱武记得清楚。
  现在知道这一切都发生了,朱武倒没了心事。
  朱武劝慰李小二:“林教头吉人自有天相,如果真被烧死了,也该有消息,你留心看吧,我敢打赌林教头没死。”
  李小二点点头:“小人宁愿输给客官。”
  朱武不再说话,跟史进、汤隆、四朱吃吃喝喝起来。史进、汤隆等人不明白朱武跟李小二到底在说什么,但习惯了朱武神神叨叨的行径,也不以为意。
  朱武不知道,就在他们吃喝的时候,林冲却醉倒在雪地里,被柴进家的庄客救起,此时官府已知烧了草料场,林冲杀了陆虞候潜逃在外,正行移文书,画影图形,捉拿犯人林冲。柴进夹带着林冲出了关,做书一封让林冲去梁山投奔白衣秀士王伦。
  朱武还在想着,到梁山时,不知道能不能赶上见到林冲杀死王伦,晁盖上位的经典时刻。转念又想,好像不对啊,王伦死了,柴进就失去了对梁山的控制。晁盖是一时之枭雄,绝对不会甘于屈居人下,手底下还有吴用、公孙胜、刘唐、阮氏三兄弟等六位天罡星辅佐。如果梁山易主的话,凭它的上升势头,各山头必然竞相投靠,哪还有柴进、朱武什么事。《水浒传》里剧情就是这么发展的。
  不行,我要尽快上梁山,阻止这一切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