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风神飞渡
作者:冰月双清      更新:2021-06-25 01:42      字数:2263
  朱武自从与柴进有了约定,对水浒世界的态度就产生了变化,从一个旁观者审视这个世界,转变成一个参预者融入这个世界,从一个过客变成一个主宰,因此打定主意要阻止晁盖、林冲合伙杀死王伦,从而夺取梁山的企图,建立起由柴进-朱武-王伦组成的铁三角,能够持续控制有着得天独厚地缘条件的水泊梁山。
  于是朱武便带着史进、汤隆、四朱马不停蹄去往济州,要赶在晁盖前面上梁山拜访王伦。
  不知不觉,这一日来至寇州。寇州是河北东路、京东东路、京东西路三路接界之处,从北地到江南,从山东到东京开封府、北京大名府,都要打这儿路过,历来都是匪寇出没之处,寇州之名是否由此而来不得而知。
  官道两侧俱是崇山峻岭,朱武与史进、汤隆一路在马上指指点点,推演防御战术,哪里可以屯兵、布哨、筑关,模拟着布兵攻防,并为此议论不休。
  史进道:“好一座恶山,遍山都是枯树,森冷阴郁,一片肃杀之气。”
  “莫非这就是传说中令人魂牵梦萦的枯树山?”汤隆接口道。
  朱武听了二人的话,再看山形,果然是个强人出没的理想去处,难道真的是枯树山,要不要顺便拜访一下呢?
  正踌躇间,只听得枯树林里一声呐喊,涌出百十个伏路喽啰,挡住前后去路,当先一个头领骑在马上,面目凶恶,手中一柄阔剑指着朱武等人,正是白花蛇杨春、火眼狻猊邓飞说过的枯树山寨主丧门神鲍旭,只听他口中喊到:“抓住这几个过路的,割了心肝,今晚下酒。”
  朱武一听怒了,我靠,都说你好杀人,不知道你还好吃人,这等败类留他作甚。
  史进正想答话,朱武已经抽出“天姿”、“风华”璨蓝双刀,纵马跃出,旋风也似扑向鲍旭。史进、汤隆拦阻不及。
  鲍旭见对方一人竟敢单枪匹马冲阵而来,暗叫一声:“这么着急死,就送你一程。”双手斜握阔剑,迎着朱武驰马奔去。
  朱武恨他不分青红皂白就要杀人,何异于没有感情的杀人机器,与如此不通人性之人没什么好说的,直接砍了为民除害。手上便运起“星雨刀法”绝技,“流星燃”第二式——“亢金龙之风神飞渡”。
  “风神飞渡”与杀死耶律宗霖的“潜鳞斗杀”都是爆发式攻击技能,十分霸道,左右双刀在头顶盘旋如二龙戏珠,首尾相逐,分不清先手刀后手刀,极难防御。朱武下手没想留下活口,上来就是杀招。
  鲍旭武艺不低似邓飞多少,也是行家里手,见到朱武的“风神飞渡”神乎其技,心下先怯自了,无奈二马蹬错之时避无可避,眼看着璨蓝双刀入龙卷风般的罩住自己的上身,只有硬着头皮使出看家本领,一柄双手阔剑狠狠劈出,卷进刀风形成的漩涡,同时上身前扑,伏在马背上,用这一劈一伏,企图化解“风神飞渡”的狂暴威力。
  只听得“喀嚓喀嚓”金属碎裂的巨响,鲍旭大叫一声吐血落马。
  原来鲍旭情知朱武的这一招极难躲过,情急之下兵行险招,用阔剑硬抗“风神飞渡”双刀的绞杀,吸引刀势,身体伏低借助马的速度从刀底掠过。不料璨蓝双刀盘旋之势十分凶猛,竟把宽刃的阔剑一截三段,“风神飞渡”的后续变化余势未了,两个刀尾重重地砸在鲍旭背上,打得鲍旭吐血,气力不支,翻身落马。
  这还是朱武临敌经验不足,变化手段稍慢,才没有对鲍旭形成一击毙命。
  朱武跳下马来,回头大踏步走向仆在地上的鲍旭,举起“风华”,准备补上一刀,眼看鲍旭性命不保。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一条三尖两刃刀凭空伸出,架住“风华”,“风华”的冰纹在空中熠熠闪光。
  “哥哥刀下留人!”史进在马上喊道。
  “这种菁芜不分的恶贼何必救他。”朱武咬牙切齿。
  “鲍旭好歹是中原十二座绿林山寨之一,枯树山的唯一当家寨主,哥哥要结盟的对象,不可伤他性命啊。”
  朱武一怒之下欠了思量,没想到这一层,被史进一句话说得冷静下来,便收了刀。
  他的价值观是延续了二十一世纪的,对无缘无故随便杀人,甚至吃人这种行径完全无法接受,对他来讲这简直是禽兽不如。
  其实在北宋末期,绿林中吃人的不在少数,这是乱世所特有的道德沦丧现象,连百姓中也有易子而食,躲避饥荒的情形存在,面对生命的终极考验,人性扭曲是大自然赋予的心理防御机制,如同面对危险或剧痛时的突然晕厥,都是为了种群的延续。危难之下人的平均道德水平降低,也是不争的事实。
  百十个小喽啰惊恐的看着武艺高强的寨主被一个书生一招打成狗,竟都呆立原处,不敢逃跑。
  鲍旭捡回一条命,挣扎着起身,拜伏于地,断断续续喘息着道:“谢……好汉不杀……之恩,不知……好汉大名,来日……必……必当报答。”
  朱武冷笑道:“你杀过的那些人也想如此说,你给过他们机会吗?”
  鲍旭无语。
  朱武续道:“我是少华山朱武,今日若不是史进兄弟拦着,定不饶你,若要报仇,去少华山找我。”说完,跨上马,头也不回的走了。
  鲍旭在身后虚弱的喊到:“朱武哥哥留步,小弟不知,小弟知错,小弟……咳……咳……哇!”又吐了一口血。
  身后的喽啰们急忙上前扶住,史进叹息道:“朱武哥哥本来是要跟鲍寨主结盟,共同对付官府,现在看来……”他话没说完,又叹息一声,跟着朱武走了。
  汤隆骑马跟在史进后头,看着气息奄奄的鲍旭,耸耸肩,道:“其实朱武哥哥心最软,你得是多招人恨啊,才把他逼成这样。”走出两步,又回头小声说道:“我们要去梁山,伤好了再来跟哥哥认错,我只能帮到这里了。”说完,若无其事地看着天吹口哨。
  四朱陆续走过,同情地看了看鲍旭。心里却各自震骇,原来朱公子的武艺精进到如此地步,全天下一招能败鲍旭的才有几人?
  鲍旭耳边一直萦绕着朱武的话。
  ——“你杀过的那些人也想如此说,你给过他们机会吗?”
  杀人如拾草芥,这就是鲍旭前半生的真实写照,但就在刚才,他尝到了做草芥的滋味。
  人在身体虚弱的时候最容易感情脆弱。
  我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
  鲍旭想着,思绪回到了少年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