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舱中囚禁
作者:笑问锦衣      更新:2021-08-19 09:35      字数:3112
  夏侯刑风一字一字地说:“可惜你刚才一上手没杀我,现在再出手,未免太晚了。”
  那人脸色一沉,道:“你什么意思?”
  夏侯刑风仰天大笑,声若龙吟虎啸,惊震四野,笑声中,他双手抓住衣襟向外疾分,将身上的灰袄扯为两半,手臂一振即起,两片布袄横卷而出,将身畔的八柄长剑荡开。同时,银光闪动,手掌中已多了一个玲珑小巧的银铃,叮铃叮铃连响八声,八名剑手胸口同时射出一股血箭,尽数倒地而死。
  这几下手法之快,直如迅雷不及掩耳。
  那人一见,惊恐交集,忙将双臂一抖,连发十三支钢镖,他自知这些暗器伤不了对手,因此出手之后,看都不看,提气后跃,纵身飞上墙头,夺路欲逃。
  夏侯刑风唇边挂着一丝冷笑,左掌翻飞,将钢镖一一拍落,右掌扬起,铃声不绝,一道银丝飞卷而去,正缠住那人的右腿,喝道:“朋友,下来吧。”
  那人站立不稳,一个倒栽葱,从墙头摔了下来,他顾不得疼痛,就势在地上一滚,拔剑出鞘,寒光一颤,疾刺夏侯刑风咽喉。
  唐门暗器驰名江湖,剑法也大有独到之处,这一剑自下而上,躺身发剑,令人防不胜妨。然而,夏侯刑风经冰潭修炼,精通百家绝技,一眼便看破这一剑的三招变式,当下抬高右脚,踹将下去,落脚分毫不差,正将长剑牢牢踏在地上。
  那人用力抽剑,纹丝不动,恐怕对方暴下杀手,忙撒剑跳开。
  夏侯刑风淡淡道:“朋友,你还有什么本事,只管往在下身上招呼。”说着,足下暗使内劲喀嚓一声响,将长剑踏断,半截断刃被足力硬生生嵌入青石板中。
  见到这份功夫,那人自知远非对手,逃也绝逃不掉,于是,他强作镇定,道:“夏侯先生打算如何处置在下?”
  夏侯刑风轻轻摇着掌中的银铃,道:“我本不想杀你,但你非逼我出手,便休怨在下手下无情了。”
  那人道:“你要杀我?”
  夏侯刑风道:“勾魂铃响,闻者碎心。今夜是你找死。”
  那人脸上却不见惧色,冷冷一笑,忽道:“可惜,可惜。”
  夏侯刑风道:“可惜什么?”
  那人缓缓道:“可惜刚才你一出手不杀我,现在再下手,怕是不能了。”
  夏侯刑风听出那人话中有话,便道:“你什么意思?”
  那人眼中闪动着狡黠之色,从怀中取出两件东西,捧在掌心,笑道:“夏侯先生看仔细了,这两件东西不陌生吧。”
  夏侯刑风目光一扫,见那人手心捧的是一支银簪和一个娃娃玩的小木人,两件东西毫无奇特之处。哪知,夏侯刑风却:“啊”发出一声惊喝,方才他在弹指间连杀八人,犹神情自若,此刻竟然脸色大变,抢上前抓住那人的肩头,怒喝道:“你们都干了什么?快说!”
  那人却惨叫一声,原来夏侯刑风激动之下,用力过度,竟捏碎了他双肩肩骨,疼得他浑身不住发抖,咬着牙道:“我等奉府主之命,先请令夫人与令爱去一个地方盘桓片刻,只要夏侯先生按我的话做,她们一定毫发无伤,否则……哼……”
  夏侯刑风怒道:“否则怎样?”
  那人道:“否则,在下便不好说了,想必夏侯先生也猜得出。”
  夏侯刑风恨得双拳紧握,骨节咯叭咯叭作响,显然已怒到了极点,他沉声道:“说,把她们母女送到什么地方去了?”
  那人双眼一翻,道:“夏侯先生若有本事,只管自己找去,反正在下也是将死之人,说不说又有何区别?”
  夏侯刑风点了点头,右掌一起,喀的一声,将那人右腿小腿骨斩断,冷笑道:“我再问你一遍,把我的妻女送到什么地方去了?”说着手起掌落,喀的一声响,又将那人的左腿小腿骨斩断。
  断骨从皮下戳出,鲜血溅满裤角,剧痛可想而知,那人却极为硬朗,将双目一闭,竟然一声不哼。
  夏侯刑风见他居然忍得下这份痛楚,将大拇指一翘,道:“好,看你也是一条汉子,我不再折磨你,只要你说出她们母女的下落,我放你一条生路便是。”
  那人要的正是这句话,当即睁开眼睛,说道:“从仙人渡头往西十二三里,有一个泊湾,湾中常停着一艘大船,每至子夜,桅杆上都有会挂起九盏红灯,一望可知。”
  夏侯刑风心念一动,道:“你说的莫不是那艘赌船?”
  那人点头道:“不错,这艘船以赌为业,实则是逍遥府属下的汉水十三舵中的一个,尊夫人携女都被请到船上小憩,只等风雨停后,便送往扬州的府中。”
  夏侯刑风追问道:“这么说,她们现在一定还在船上?”
  那人道:“正是。”
  夏侯刑风目中寒光一闪,森然道:“你的话可否当真?”
  那人苦笑一声,道:“我现在四肢皆断,寸步难行,你若发现我话有不实之处,尽可回来取我性命,难道我还跑得了么?”
  夏侯刑风一想此话不假,当下挥足踢出,足尖在那人腰间底疾点三下,将他三处要穴封住,道:“我这就去船上走一趟,倘若你话中有诈,我决饶不了你。”说罢,足下猛一发力,身子平拔数丈,直掠而出,几个起落,疾逝在夜色之中。
  汉水自北往南滚滚流去,一过丹江口,河床陡然下倾,江水喷涌注泻,势逾奔马,直到仙人渡以西的一段水面上,河道偏东拐了一个小弯,迥流冲击江岸,形成一个小小的泊弯。于是,每逢狂风暴雨的天候,江面上的船家都会落篷收船到此避风,久而久之,这里也热闹了起来。
  时已午夜,骤雨初歇,湾中泊着大小船只二三十条,散在水面上,静寂无声。
  在湾口处一块高高凸起的巨岩之上,夏侯刑风默默站着,急劲的江风吹得他袍袖张起,鼓荡欲飞。然而,他的双足却如尖钉一般楔入石中,纹丝不动。
  他居高临下,目光缓缓扫过湾中,只见外湾处靠着一艘大船,较其它船长出一倍有余,宽能旋马,前有首舱,后有尾厅,舵尾设有柜房,气派卓为不凡。犹以桅杆上悬挂着九盏红灯,黑夜中看上去极是醒目。
  “就是这艘船。”夏侯刑风低声自语了一句,一张臂,从巨石上掠下,提气奔到大船的近处,只见船舱中隐隐闪出灯光,却看不支一个人影,四周鸦雀无声,与往日人头攒动、吆五喝六的热闹场面实有天壤之别。
  夏侯刑风见状暗想:“这次逍遥府对我下手,府中高手定然到得不少,我若草率行动,难免给他们发觉。”又一想:“嫣然和仪儿落在他们手中,我投鼠忌器,这一战未打之前我便已输四分,今夜若想得手,关键是上船之后不能让暗布的卡子发现。”
  他四下打量,见船尾处黑漆漆一片,铁锚沉江,将一根锚索绷得笔直。他心思飞转,已有了主意,伏下身,悄然潜入江水中,无声地泅到船侧,用手指扣住锚索,施展壁虎游墙的功夫,攀上甲板,见左右无人,拧腰一纵,如一溜轻烟般跃上桅杆,再轻轻滑落在舱顶上,用脚尖勾住屋檐,一个“珍珠倒卷帘”,探头往窗中望去,暗道一声:“侥幸!”舱中风光,尽收眼底。
  只见舱中由一道锦帐隔成内外两厅,外侧的高几上燃着一支昏烛,摇摇的烛光透过半卷的湘帘,照着里厅横施的一张竹榻,在布帷角枕之上,半躺半坐着两个人。
  一个云鬓散乱的年轻妇人,怀中抱着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蜷缩在床头。她目光呆呆地望着半明半寐的烛火,脸上充满了焦急与愁苦的神情。
  夏侯刑风一见,舱中的人正是自己的爱妻嫣然与养女仪儿,刹那间,一颗心激动得几乎停了跳动。他的心思如电飞转,明知双方虽近在咫尺,实则凶险万状,阴暗中更不知有多少叵测的眼睛正虎视眈眈,但是,面对自己深爱的亲人,即使明知前方是龙潭虎穴,夏侯刑风又在乎什么。
  他深深吸了口气,挥掌按在窗页上,内力乍叶,震碎窗棂,飞身跃入舱中。
  他足尖一沾地,不敢稍停,立刻发力向前纵去,双掌向左右虚劈,发出“劈卦掌力”,将周身护得风雨不透,同时低声喝道:“嫣然别怕,我来救你。”竹榻上,嫣然闻言,身体猛地一震,急忙抬起头,见是夏侯刑风,惊喜异常,几疑是在梦中,她嘴唇颤抖,却一个字都喊不出来,唯有拚命地摇动双手,似乎在告诉夏侯刑风此地危险,千万不要过来。
  夏侯刑风见嫣然的手腕脚踝上都被锁上了一副镣铐,摇动之下,发出叮叮当当的脆响。他又是疼惜、又是焦急,如何肯离去?那船舱长不足四丈,夏侯刑风两个箭步,便冲过舱中的帘幔,距离嫣然仅差一步之遥。
  “嘿嘿嘿……嘿嘿嘿……”
  蓦地,从船头与船尾同时响起两声冷笑,阴险诡异,直刺耳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