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惑之成长篇
  第七章
  “为什么救我？”在山塔啰嗦了一大圈儿后，苏青同直言道。
  山塔停住脚步，苦笑了一下道：“我像坏人？”“不知道。”“看你有四十岁了吧，能把家人带到今天，不简单！这么多疑也是应该的，不过这就不像咱们xj人的坦诚了。”
  “你是话痨。像你这样体格的人不应该是话痨才对。”苏青同望着已经走出迎光位置的山塔，确实是跟山和塔一样，目测个头不到两米也有一米八九了，且壮硕而厚实，足有一百多公斤重，整个人跟一个直立行走的大狗熊一样，若要是个黑胖子，那就更像了。手里惦着一节实心铁棍，这让苏青同想起了鲁智深一类的人物。
  “唉！”山塔轻叹一声，转身道：“路上危险，我这是下山找吃的，你要是不放心我，你们自己走就是了。”说着，山塔向着他们来时的市区方向走去。
  “城里已经没有可吃的食物了，而且也很危险。”“是么，谢谢。”山塔看看回去的路，摸摸肚子。
  “你带路。”“怎么改注意了？”“总要有个向导。我们这车上都是食物，你要是想抢应该等我被吃了后再出来，不是更能以逸待劳。”“嘿嘿，这脑子就是不一样，非比常人。走吧。”“上车吧。”“不了，你这小车别翻了，上面都是长坡。”
  山塔在前面走，苏青同将他叫到副驾右侧，然后自己坐到副驾位置上，攥紧座下的短刀，让妻子开车。妻子望着上山的长坡有些心虚。
  “你就不怕我们是坏人。”“哈哈哈，我见过的坏人可比你们阴狠，比你们厉害。你这老弱病残的，除了这两条瘦狗还有点战斗力，我就没放到眼里，要不我也不会把要吃你的那个大蜥蜴打跑了。”“对了，说道那蜥蜴，我刚光顾着逃命了，也没看清楚，到底是什么？”“应该就是蜥蜴，我在电视上看到过那种。不过体型忒大了点，鳄鱼一样！”“咱们这地方不应该有蜥蜴呀。”“我这几天也在想，戈壁滩上四脚蛇不知道你见过没有，有点像那个，不过体型太大了，跟我差不多了。”“你说过它怕冷。”“是，不光怕冷还怕热。应该是变温动物。”“变温动物好像虽然怕冷怕热，但是好像轻易冻不死。”“这就不知道了，不说了，你听这跟前嘻嘻索索的声音，应该就是那大家伙跟着我们呢。”“它怕你。”“呵呵，那是必须的，加上这次，我这是第三次收拾它了。第一次吃了些亏，后来憋着劲找它算了一次账。不过这家伙动作太快了，老是抓不住。不过也有好处，我们这附近的老鼠什么的基本绝迹，不用老是担心食物被糟蹋了。”
  转了个山角，一片空地豁然开朗，清风浮动，一个长条型的平地，有五六百米长，一两百米宽，已经住满了人和帐篷；南边一排平房，也已经住满了人，但是可以看见有两个位置是空的；平房后面不远处是一个十几米深的断崖，可以看见新倒了很多垃圾的痕迹；再往南有树有楼房，也是他们刚才上来的地方；东西两侧各有通道，同时竖着栅栏一样的广告牌；正北面是一大片冰雪道坡地，也已经有人占着了，坡道下面有一片滑雪用的缓冲沟，已经流满了水，绿波荡漾；坡道西侧全是楼房，道路在中间见缝插针；坡道东面则有一条双车道柏油路一直通到远处北面的山沟里，不过现在已经变成半截路了，北面地势低洼，又有山丘挡着，远远看着波光粼粼。
  因为是在山丘的顶上，目测垂直落差应该有五六百米，热风习习，不时还会有阵风吹过，刮得广告牌呼啦啦的响，有风的好处是蚊蝇少，高处不积水，蚊虫的滋生环境也少。
  几人一起上山，山上的人第一眼看见的不是黄色的校车，而是山塔。
  山塔上山引起了一阵骚动，虽然校车还有发动机的声音，但是依旧没有盖过山塔的注意力，几个大人小孩正围着一扇窗户探头往里看，有些眼馋的孩子想爬进去拿吃的，被大人们呼着拉了回去。见到山塔大家迅速的散了，山塔也没吱声，大家好像也不是特别怕他，但都是敬而远之的样子。只有一个胖墩儿冲他笑了笑，山塔也回之一笑。
  “你这不是有不少吃的么，干嘛还要出去找？”“这，也就是俩天的量，你们的东西卸下来不？”“卸呀，这还有啥不放心你的。正好我们一起有个照应，女人们还可以给我们做个热乎饭。”苏青同尽量把话说的婉转动听还要切中要害，说明自己和家人的重要性，以及他的重要性，又不能说的太直白，还要让他能听懂，还听了热乎、舒坦、在理、自在——做人真他妈的不易。
  苏青同把所有东西卸下车和山塔原来的的东西混在一起放在了一个专门的房间里，另一个房间住人。母亲和妻子就着门口石头垒起来的简易土灶开始起火做饭，燃料就是附近的树枝。其实也没有什么东西可做，因为大家都饿了，直接倒了小半锅有点霉味儿面粉，将剩余储备的干净水倒了大半锅，然后用炒勺搅匀了，煮粥。
  儿子已经开始和那些面黄肌瘦的孩子们玩了起来，但是那些孩子包括大人们的注意力好像都在那口锅里。
  两只大狗负责任的关注着。
  苏青同抽着烟看着已经狼吞虎咽的吃着干方便面的山塔道：“等会儿吃着热乎的。”“呵呵，我怕不够吃，先垫一点。好久没有吃到热乎饭了，我也是一直在穷凑活，没有肉，总也觉得吃不饱。”“你不会打我那两条狗的注意吧？”“这你放心，我血热，吃狗肉吃一次流一次鼻血。牛羊肉倒还行，只是现在没这口服。所以特别想把那只蜥蜴收拾了。”“前段时间你是怎么熬过来的？”“也没怎么难的，我家就是这附近市场里卖肉的，父母春节都回老家了，还没回来。”说着，山塔眼圈红了。苏青同拍了拍他的厚背，帮他点上烟，岔开话题道：“所以你就从来没有缺过肉。”“呵呵呵。”山塔抹了一把脸，笑着道：“那是，我老子就说过，他卖出去的肉还没有我吃掉肉多，呵呵呵。”说着又想哭。“半大小子吃穷老子么！好了。”
  “准备吃饭了。”起锅前，母亲往锅里面撒了一大把盐，因为没有煮过这么多的粥，她心理没有什么哈数，所以犹豫着撒了好几次。
  妻子用热粥将所有的饭碗烫了一遍，专门用家里一个盛汤的大盆子盛了满满一盆子热粥递给山塔。一家人一小碗滚烫的热粥还没有吃完，山塔已经西里呼噜的快将一盆子热粥吃净了。“小心烫着。”“呵呵，嗯。”山塔倒着烫嘴，抄了一块咸菜。自己端着锅把四围里馋的流口水的孩子们轰开，每人添满，然后就不管不顾的自己又盛了满满一盆子。一大锅粥，基本上三分之二都被山塔吃了，两只狗气的直呜呜。这是明目张胆的抢食呀。母亲见了山塔的吃相，又去煮了一锅，家用锅就那么大，装的太满，粥开了就容易溢出来。
  山塔又吃了小半锅，才揉着肚子呻吟着：“舒坦。”两只大狗见这情况也开始不管不顾的快舔着热粥。生怕再落后。
  有孩子已经忍不住开始用脏手伸进锅里刮着吃了。妻子心痛的说：“这些孩子能够熬过来不容易，不行再给他们熬一些吧。”“你能有多少？大人们不知道出去找吃的，孩子们就要受苦。都是享福享的。”苏青同决绝道。
  这时山塔看见刚才给他打招呼的那个胖墩儿正舔着脸往屋里望。
  “方墩，干嘛呢？”胖子嘿嘿笑着，弓着身进来客气对着每个人点头示意道：“哥、叔、婶儿、姨。”
  “还有我呢？”儿子不知什么时候也进来了，望着方墩道。“小少爷。”
  两只大狗进屋也狗仗人势的呜呜吠着。“大哥、二哥。”
  “别乱叫，娘的，它们是你哥，那我们成什么了，啥事儿。”
  “呃，嘿嘿，哥、叔、婶儿、姨、小爷，二位太岁。”
  ——全都乐了。
  两只大狗听着叫它们太岁，心满意足的跟着已经上升为小爷的儿子出屋玩去了。
  “还有热粥么？”“想吃？”妻子问道。“嘿嘿，我这也到没什么，我有个老奶奶，牙口不是很好，这两天我也是东拼西凑的，眼见着瘦了……”“呦，大孝子呀。”“是是。”方墩尽可能的谦卑应道。
  “他确实是有个老奶奶，快七十了。身体还算硬朗，就是年龄大了，牙齿咬不了硬东西，前儿个我送了几包方便面，老太太门牙给硌掉了一颗。”“方便面可以用水煮呀？”“这水谁敢喝呀，之前就有人煮过，拉了好几天肚子。”“是没煮透？”“不是，不知道有什么。”“这也不行呀。我们这的干净水也不是很多，照这样得想个办法呀。”
  “这粥……”“你看这样行不，看你也是个大孝子，晚上我们再做的时候的你们过来一起吃，这里有几根火腿肠面包先拿去给你奶奶垫一下。”“哎，我说老苏，你这就不地道了，我留你们，这好东西不拿出来，却给了他们。”“你牙口不好还是年龄大了？”“呵呵，我也是一说。困了，眯会。”瞬间，山塔鼾声如雷。
  一家人被鼾声弄得不得安宁，打了一会坐，苏青同看机械表上的时间已经快下午四点了，叫醒山塔道：“咱们不能在这坐吃山空，出去收集点吃的吧。”山塔迷迷糊糊道：“你不怕？”“都没什么人了，能有什么危险。”“就是没什么人了，危险才重，昨天出去两个人找水的，到现在还没见回来呢？”苏青同脊背发凉道：“怎么回事，不是那个大蜥蜴吧？”“不知道，不过他们知道那蜥蜴，应该不是。”“那我们怎么没碰见他们？”“我也纳闷呢，就你们老弱病残的。”山塔一咕噜坐起来。妻子显然很反感他的老弱病残的定位。“别啰嗦了，需要准备什么？”“武器。”
  叫上方墩，把大獒带上，几个人开着车下山了。
  【2019.2.8下午，家，修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