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去开黑，张文，你呢？我知道你不玩电脑游戏。”
  卞会明听到网吧五连座，就想去凑这个热闹，把刚才别人排挤他的事儿就装作没有。
  “噢，不是有个人才交流会么？我去看一眼。”
  “你这打算换工作？”
  “手机店这种低端工作，都能混不下去了？也是，就你这情商，卖什么也白搭。”
  “都是同学，人家杨董去人才交流会，是招人的，你张文去，是应聘的，啧啧，你品，你细品。”
  “张文，你要是会说话，杨董早就给你安排到万豪大酒店去了，是吧，杨董？”
  杨超沉稳一笑：“不行，最近公司只缺高端人才，不过，看在同学的份儿上……等我回头看看保洁和保安这两大部门缺不缺人好了。”
  这话说的，言外之意，张文就不是高级人才，只配去他酒店里当保洁和保安。
  张文听了也不生气，因为没必要，刚才胡吃海塞了一通，看着杨超结帐时像吞了个苍蝇一样难受，他也懒得计较了。
  招聘是因为如果要进军房地产，靠着穆秋月一个人还是太累了，必须雇佣专业人才，不过，这个人才交流会大多是学生，应该很难有他需要的人，他需要的是一个业务老手。
  “姜凌薇呢？”
  “她刚刚发来短信，也跑到人才交流会去了。”
  “她这么好的条件，找工作那不是别人抢着要啊？”
  “白痴，姜家是蝗城市的大家族，姜凌薇也是去招人的。”杨超冷哼一声。
  众位同学一下子惊呆了。想不到姜凌薇不但又白又美，而且真的富啊。
  至于许如之，她终于在酒桌上求了杨超，他没说行，也没说不行，只说先陪他一下午。她咬了咬嘴唇，寸步不离杨超左右。
  其余男同学也都心照不宣，当作没看见。
  杨超悄悄给一个不知名的号码发了个短信：
  “今晚上给我准备好房间，还有*药、相机等工具，本少爷要发表新作品了。”
  然后就带着许如之，叶树兵，三人坐上他的玛莎拉蒂，扬长而去。
  张文则来到楼下，扫了一辆自行车，朝着人才交流会的现场而去。
  人才交流会上人头攒动，像赶大集似的，实力雄厚的公司早就包下了面试台位，而实力一般的商户，找张a4纸，写上要招聘的职位、要求及薪水。
  张文来得晚了，他又不像杨超，有身份有地位，杨超虽然来的也晚，但他舍得花钱，很快就从另一家公司手里转到了一个面试台位。
  张文这次完全是临时起意，也没想好招什么人，开什么条件，那就一切从简吧。
  他也用a4纸，打印了一份招聘启事。
  “芒种二手房地产中介，招聘总经理一名，年龄不限，月薪二十万起。”
  这个价格，是他看别的房地产公司月薪十万，他也图省劲，直接乘以2，反正自己付得起薪水，能干就干，不能干就换人。
  ……
  “快来看啊，这有个sb，举着a4纸，招聘地产老总，是不是有病？”
  “呵，待遇还不错呢，月薪二十万，可惜连一千块钱一张的面试台位都租不起。”
  “是啊，这么高大上的职位，就打在a4纸上，是不是心理系跑出来的被研究对象？”
  “看那小伙子长得挺精神的啊，不像精分。”
  “你懂什么，精分又不是傻子，从外表很难看出来的。”
  ……
  “杨董，张文真的在招聘现场呢，打了张a4纸在招人呢。”叶树兵刚才转了一下，看到了举着a4纸招人的张文，脸上憋着笑意。
  “他？就他那熊样的，招什么人？保姆吗？他还没人保姆赚得多吧。”
  叶树兵嘴里咯咯笑个不停，然后把张文举着牌子的照片拿给杨超。
  “我靠，哈哈哈……他是不是有病？拿张破纸跑大厅里招地产老总？……哈哈哈……我原来还觉得他这人太可气，现在想想，算了，我和一个精神病一般见识干什么？……笑死我了，……他真是太可怜了，还好中午没和他一起吃饭。……我了个去，笑得喘不过气来。”
  两人看着照片，笑得前仰后合。
  许如之则很是疑惑，张文挺正常的啊，还画得一手好画呢。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却净干些惹人耻笑的事情。
  ……
  聂康复穿着一身西装，打着领带，皮鞋擦得锃亮，精神抖擞走进了人才交流会。
  只是，眉宇间有种抹不去的沉重。
  是啊，最风光的时候，在房地产业做到全国百强，市值高达200亿，个人资产超过一个亿，短短两年时间，因为公司的战略出了问题，导致资金爆雷，一夜之间，聂康复陷入了债务危机，康复地产资不抵债，直接退市。
  而聂康复也成了穷困潦倒的中年男人。别墅，卖了，股票，卖了，豪车，卖了，身上唯一值钱的就是他年轻时赚得第一桶金，买的一块劳力士金表。
  而他身上，还背着二十亿的负债呢。
  换个心理承受不了的人，早就垮掉了。
  但聂康复还在顽强的活着。
  谁也不知道他哪来的勇气，他完全可以宣布破产的，公司清算之后，他轻装上阵，才能东山再起。
  而且，一个无妻无儿的中年男人，是什么给了他扛起来的勇气？
  他的朋友也不得其解。
  也许这就是天赋吧。
  他的老家已经待不下去了，怕丢人，从手机地图上闭着眼点了一下，就从南方来到了白狐市这个北方小城。
  哪怕是住100块钱一个月的地下室，坐吃山空，很快，从家里带来的那点储蓄已经快花完了。
  假如他再找不到工作，下个月不但要喝西北风，还得睡天桥。
  可是，四十五岁的老男人，找工作谈何容易啊。
  他当年叱咤风云，做的是大买卖，贷款，投标，拍地，捂盘，营销。
  这是真正的屠龙技啊，可惜派不上用场。
  普通的房产销售员一般卡在年龄35岁，他都四十五了，卖楼他很懂，但他卖楼都是按幢来卖，或者是按小区来卖。
  一户一户成交？这业务没做过啊。
  投了上百份简历，石沉大海。
  今天汉东理工学院搞这个人才交流会，他不服输的劲头又上来了，把自己打扮得体体面面，悄悄来到这里。
  他自己安慰自己，大不了先找个工资低的先干着，解决目前的糊口问题最重要。
  不过，每到一个面试台，还没等他张嘴，人家就拒绝了：“对不起，我们不招保安。”
  一个年过四十岁的男人，除了干保安，还能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