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离开过
作者:安晨      更新:2022-04-25 05:17      字数:3037
  白景暝的车开得很慢,街上的车已经不多,他停在十字路口看着街道上挂起了红灯笼,他感受不到记忆中的那种“年味”,只是突然发现似乎是在一夜之间,这个城市丢失了很多人,突然变得空旷起来。白景暝将一切归咎于自己这段时间太忙,ocean的事情让他有些不放心,暗中的操作有些费神。白景暝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连续几天的睡眠不足让头疼复发,不过值得欣慰的是在今天之前处理好了所有的事情。因为接下来的一周都在白麟堂,那里远没有家里方便,只希望争取来的时候能让这次事情顺利发展,不过按照目前的情况,只要这不要有什么突变,那样的话结果也就不会差到哪里去,最多白忙了。
  白景暝给孟宗政放了个长假,跟他说这次是真的没事了,白景暝将他送到了机场,说你就算盯着也换个地方。是啊,接下来的一年就不只是忙的问题了,大家都需要调整。
  奉凰现在还在美国,今早的电话里说是准备和几个留学生一起过春节,其中有两个北方来的留学生教大家包饺子,说是过年没有饺子怎么行。arthur和mike没有放过这个大吃一顿的机会也跟了过去,这让白景暝放心了不少。
  绿灯起,白景暝回过神来,觉得气氛有些沉闷便打开了收音机,收音机里播音员的热情一直既往,点歌节目似乎是一种永恒的经典。白景暝很少听流行歌曲,也很少听中文曲目,他只是想听点声,这总比那些包治百病的广告好得多。
  手机响起,白景暝按下蓝牙耳机,白景锐问在哪儿,在河东的话帮忙取点东西。白景暝问清了地址便在下一个路口掉头,取东西的地方很近所以拿到东西也不过是十分钟之后的事情,再次发动汽车,收音机里放的是陌生的歌曲,其实对于白景暝大多歌曲都是陌生的。只是这一首....
  “我曾爱过也失去过,尝过爱的甜与涩,摆脱命运的捉弄,我知道我要什么;有一份难言的感动,用所有情绪融合,何必再无谓的思索,这世界有什么好值得,”白景暝笑了笑,本来就是这样,何必呢,没有什么值得的。只是接下来的一句让他皱起了眉头,“如果没有你。我眺望远方的山峰,却错过转弯的路口 ,蓦然回首,才发现你在等我,没离开过。”握着方向旁的手越来越紧,白景暝听着耳边的歌曲,似乎想起了什么,“我寻找大海的尽头,却忽略蜿蜒的河流 ,当我逆水行舟,你在我左右推着我走 。”他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没什么,一切都过去了。“i know 我太富有,因为爱满足了所有,生命中每个漏洞,你都用真心补缝。right now 就从这一刻,我....”
  伸手按下了收音机的电源键,将紧接着的我字打断,只是刚才那几句歌却一遍遍在他耳边回响,他想起了很多事情,关于那个人的很多回忆都被这几句歌唤醒,顺着这几句歌词,看似毫无章法但却是那么记忆深刻。
  从第一次见面到最后一次,从mars事件到最后的“长聊”;从计划出国到放弃白家的一切,从被俘到被救;从ocean....
  那些看似杂乱无章的事情突然串了起来,开始变成一个完整的故事,从陌生到熟悉再到陌生,这可能就是最终的归宿,相交于一点后便是分离。
  白景暝想起了房顶上的第一次见面,想起雨夜游泳池的放声大哭;想起废墟的种种,该记得的与不该记得的,快乐的与痛苦的,成就荣耀与挫败屈辱,那个人一直在自己身边;为自己留下遗憾后选择回国,在之后是mars事件....他至今还能记得那天在书房的种种细节,他很清醒,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知道每一句话会造成什么后果,他以为暴怒之后他会帮自己解决,只是没想到他在等自己道歉,然后....白景暝摇头,从那以后他不再以为,不再相信,他选择出国建立了ocean,他默认自己放弃了白家的继承权,直到那次被俘,直到会议室里的再次见面,自知之明....
  车速随着思维的加速而加速,突然白景暝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一个冷笑打断了他的一切,他将车速慢慢降低,按下了收音机的按钮,那首歌早已结束,没有留下任何。白景暝摇头笑自己太天真,告诉自己没有人会等你。
  没离开过?白景暝摇头,笑自己的天真,他已经走远了,是你想得太多,他告诉你人要有自知之明。
  何况对你....白景暝不知道这句话之后是什么,他回到了这个城市,回到了这个家,但却并不是那个人想要的,他以为接下来的那一句是何况对你已经没有家法,现在看来似乎并不是如此。那个人在过去的七年间每年农历二十四归来,而今年却未到,只因为有你。
  白景暝扬起了嘴角,他觉得自己应该骄傲,心中升起一种扭曲的胜利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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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麟堂的冷清倒在白景暝的意料之中,他曾经在这里经过的两个年也是如此,国内除夕的团年饭很受重视,所以大部分人都回家过年去了,留下的都是“孤家寡人”。
  白景锐和白景昊已经等在门口了,见白景暝的车便招手,比划着让他将车停在预留的位置上。
  “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白景暝笑了笑,白景锐似乎扑捉到了什么,跟着坏笑,“今年奉凰不回来?”
  “是啊,她怎么不回来?”白景昊附和道,他们都见过奉凰。
  白家这几个兄弟对老四指明要取的女人很有兴趣 ,如果不是怕他家老四追究的话,兄弟几个恐怕早就雇上了私家侦探去调查当年的种种,对老四怎么追女人是有特别的兴趣,而其他人好奇的恐怕不止是这些。
  显然白景暝并不是很喜欢别人对奉凰的这份好奇,就像当年的安妮一样,他不希望她进入自己所在的圈子,他觉得这不安全,只是这是不可能的事情,作为伴侣(为啥我想到的是咖啡伴侣....)完全的隔绝不实际。上次受伤后,他选择性地告诉了奉凰一些东西,也可能是因为不希望安妮的情况再现。
  “她工作上有事走不开。”事实确实如此,奉凰回香港工作的事情已全面通过。虽然白景暝并不是很同意,但是从某些方面来说,他也希望奉凰离自己近一点,虽然那有危险。
  三人搬着东西往里走,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白云柏这几年在欧洲发展不错,白景谦一直随父亲走,景字辈除白景铎外都是这种现象,权力的分散似乎是一种趋势。
  走在青石板路上,白景暝想起的却又是那个人,你看,有些人总是潜在你生活的点点滴滴中,但是这种记忆也只是记忆,没什么好值得。
  白景暝回房间洗澡换衣服,他穿还是和以前一样的长衫和棉鞋,只是感觉却和当年有太大的不同,似乎已经变得不习惯,这些年他习惯了军靴的坚硬,对于棉鞋的柔软分外陌生,只是那种舒服似乎还在。
  走到院子外,白景暝却停了下来。他倚着墙边站着,听着院子里传出的谈笑声摸出了烟,他已经很久没过过这样的年,这么重视。他对过去几年的农历新年都没有太大的印象,除了除夕出任务,初一受伤中枪的那一年。烟雾缭绕中他似乎陷入了深思,也或许在回想,或者想的是ocean的任务,可是却突然被呛着了。他弯着咳嗽,缓过来的他突然感觉身后有人,转头一看,看见的却是同样穿着长衫的白云杉。
  他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将手里快燃尽的烟掐灭扔在墙角,最后整了整衣服上前一步微微低头恭敬地叫了句,“三爷。”
  白云杉可能也没料到会在这里碰到白景暝,也没料到会是这么一种情形,他看着白景暝想到的却是alex报告里被切除的右肺下叶,和昏迷中呢喃的那四个字。只是白景暝的这句三爷打断了他的思绪让他回到了现实之中,于是他嗯了一声从他身边走过。
  隐约听到了院子里传出的问候声,白景暝才松了口气。他从裤兜里摸出烟盒,点烟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手是抖的,想起回来路上听到的那首歌,心理莫名地烦躁起来。从回来到现在,事情总是超出他的意料。
  他一根一根抽着烟,直到白景锐打电话过来的时候才发现烟盒里已经空了大半,他说马上过来,挂点电话才发现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骂了句shit,整了整衣服,定了定神才转身进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