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都是无冤无仇，看似表面没有任何的理由和动机，可那也只是表面罢了，很多东西，只是不能直接说出口罢了。
  可顾幕之却被这句话气得不轻：“三哥你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
  颜若曦扶额，这好好的官司，活生生就变成了一出皇室的闹剧，这样下去，不知道多久，才能将此案查清。
  “陛下，当日吴千镇拿来一封书信，说是草民的笔迹，是草民让他从银饷中拿出三十万两白银，那封书信并不是出自草民之手，如今吴千镇既然说是宸王殿下让他构陷草民，想必那书信的事情，吴大人可以给草民一个解释。”
  皇帝点头，挑眉道：“不错，吴千镇，那书信的事情，你作何解释？”
  吴千镇稍加思索，便说道：“那书信，乃是伪造而成的。”
  “伪造？”
  要模仿一个人的笔迹是很简单，可是要做到方方面面都很相似，那便不简单了，那一日皇帝为何那样生气，那样笃信颜若曦贪污受贿，无非也就是因为，两封书信的笔迹几乎可以说是一模一样。
  不是同一个人，是写不出这样相似的笔迹的。
  皇帝眯了眼睛，说道：“你伪造一份，拿给朕看看。”
  吴千镇一愣，连忙解释道：“回陛下，那是用其他信件裁剪下来，粘贴而成，只需要放在水中，每个字都会变成纸屑，一眼便可分辨。”
  皇帝听完，吩咐一旁的太监打了盆清水来，果不其然，那信件上的字一个个滑落下来，一眼便能看出，是在其他书信上剪裁粘在这张黄纸上的。
  “那你院子里的东西，作何解释？”
  提起颜若曦那桃花巷冰窖里的东西，皇帝的脸色就不大好看了。
  毕竟那里头，有他父亲陪葬的东西，莫名其妙就出现在了其他的地方，他身为一国皇帝，不能不追究。
  为君为子，都不能轻易放过这件事情。
  颜若曦垂眸道：“这个……草民不知，但是草民敢说，草民冰窖里的东西，都不是我自己放的。”
  顾卿之悄悄递给了吴千镇一个眼神，跪在地上的人心领神会，连忙道：“陛下，那桃花巷冰窖里的东西，是宸王指使人放在颜若曦冰窖里的。”
  顾幕之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了，他没想到，这吴千镇真的敢背叛他，更让他没想到的是，吴千镇知道的事情好像比他想象中的要多得多。
  “你胡说，这里是御书房，你说话是要讲证据的！”
  当着皇帝的面儿，他也不敢让眼里的威胁裸露出来，那又恨又不敢的样子，让一旁的顾卿之忍俊不禁。
  “父皇，儿臣——”
  “父皇，儿臣以为，若是宸王不肯承认，我这里倒是有几个人证。”
  还不等顾幕之一句话说完，顾卿之已经站了起来，行礼说道。
  人证？
  皇帝的眼神微微一变，他大概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了。
  “什么人证，传。”
  前一句还在问什么人证，下一句，已经让太监出门去传，可见，他的那一声询问，有多敷衍。
  顾卿之倒也不甚在意，他就像是一开始就知道皇帝的态度一样，怡然自得地站在那里，等待着太监将人给带进来。
  看见来人，皇帝的脸色大变，也不知道多少年了，没有见过这样的“惊喜”。
  “朕年纪大了，眼神儿不太好了，也不知道这底下的人，可是江在余？”
  皇帝眯着眼睛看了半晌，才说道。
  虽然江在余离开太医院很久了，可是当初的江在余，为自己做过太多的事情，多少其他太医都束手无策的顽疾，都是他细心治好的。
  江在余的表情也是微微一变，他笑了笑，行礼说道：“没想到陛下还记得草民，这实在是草民的荣幸！多年不曾见过天颜，不知圣上身体如何？”
  皇帝笑眯了眼睛，说道：“自从当年江爱卿告老辞官，朕的身子一切尚可，可没有爱卿的调养，底子是差了不少。”
  说完，似是为了证明自己所言非虚，皇帝还轻咳了两声。
  江在余连忙道：“陛下可还听取草民的建议，每逢秋日，在茶中添些菊花，可滋补脾肺，陛下每逢秋日身子虚弱……”
  等到两人“叙旧”完毕，已经是一炷香后了。
  一旁的颜若曦正惊讶到不能回神，倒不是惊讶自己师父跟皇帝的关系——她之前早就知道了，她师父是皇帝的太医，给皇帝治疗身体的，两人关系自然是亲密非常。
  她只是惊讶，顾卿之口中的“证人”，居然是她师父！
  她师父跟这案子有什么关系？
  正当她沉思到不能回神的时候，一道严肃又担忧的眼神，将她拉了回来。
  是江在余的目光，满是谴责的目光里，还带了几分慈祥的担忧。
  颜若曦的心很暖，她咬了咬唇，还是笑了笑。
  她得忍着，再多的歉意和感激，这也不是合适的地方说出来。
  “方才禹王说你是此案的人证？”
  续过了旧，能见故人，皇帝的心情似乎很是不错，可是问到关于这个案子的时候，他的语气，还是不自禁地冷了几分。
  江在余似乎对这样的情况一点儿也不意外，毕竟伴君如伴虎，他陪在皇帝身边那么久了，岂会不知道，这“老虎”身上的逆鳞在哪里。
  “是，陛下，这颜若曦，其实是草民的徒弟。”
  江在余垂眸，说这话的时候，却底气十足。
  丝毫没有因为颜若曦被牵扯到案子里，想要撇清干系的芥蒂。
  皇帝一听，更是惊讶了。
  “可是，你师父不是说过……”
  他记得，江在余的师父——也就是当初游历四国的那位名医说过，他教给江在余的医术，不能随意传给他人，除非江在余已经年过半百，否则便不能收徒，即便是人到了岁数，这医术，也只能传男不能传女的。
  江在余，这不是破了那名医的规矩？！
  似是知道皇帝疑惑，江在余解释道：“陛下，我师父是曾经给我立下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