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
  江在余想了想，继续说道：“但是草民师父曾经也说过，若是能遇到一位天资聪颖且品行高尚之人，大可以将浑身本事传授给她。”
  这么一说，皇帝对颜若曦倒是高看了几眼，挑眉道：“这便是你看中的天资聪颖品行高尚之人？”
  江在余点头，十分肯定地说道：“是，陛下，草民断定，颜若曦便是草民心中那个能够将浑身医术都传授的人。”
  皇帝微微皱了皱眉头，问道：“可是你来此作证，就是为了证明颜若曦品行高尚？”
  这江在余是不是离开皇宫太久了，忘了宫里的规矩，更忘了这东云国的律法？
  单单凭一个人的只字片语，就想让他这个皇帝相信颜若曦？未免也太过儿戏。
  江在余一愣，连忙摇头道：“并不是这样，草民唐突，未能好好解释，还请陛下勿怪，事情是这样的，草民听说朝中有人上了折子，说我那徒儿贪污了陛下拨下去的三十万两银子。”
  “确有此事。”
  皇帝点点头，对着江在余，他似乎很有耐心的样子。
  江在余继续说道：“草民就想着，我那徒儿一向品行优秀，断然不会做出这样不忠不清之事，又想到我那徒儿一向跟禹王爷的万通商铺有些机械买卖上的交情，草民担心爱徒，所以才去了禹王府，禹王爷心善，告知草民前后事情，草民回家细细想来，倒是有些疑点，今日才自愿进宫，一一陈述。”
  顾卿之露出了些许讶异的神情。
  因为，分明是他主动找上门的，想要江在余为颜若曦作证。
  颜若曦则是露出了感激和感动的神情，因为不论是什么时候什么地点，她师父，在“爱护她”这方面，可谓是周到又谨慎。
  哪怕是现在，他也不忘记在皇帝面前澄清“她跟顾卿之只是有些生意上的关系”。
  皇帝眯着眼睛，细细听着他说的每一个字，一直到江在余说完，他才点头道：“你但说无妨。”
  江在余沉声道：“陛下，草民家就安置在颜若曦家旁边，草民自幼便有梦魇惊醒的毛病，陛下是知道的，那一日梦魇惊醒，翻来覆去难以入睡，想着起身瞧瞧夜色，谁料到听见屋外有一阵阵窸窸窣窣的动静，开了门望去，便瞧见是颜若曦冰窖传来些许微弱的灯光，等草民走近一些，更是看见一些人影，在夜色中离去了。”
  “竟然有此事？”
  说着话，皇帝的眼神正漫不经心地打量着顾卿之。
  这事情，怎么就这么巧？
  看着皇帝的眼神，江在余眼珠微微一转，皱眉道：“陛下，当时草民因为梦魇头疼，只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片晌后才回过神来，等草民上前去查看的时候，冰窖似乎是纹丝不动，好像从未有人去过，直到后来——一次偶然的机会，草民在冰窖旁边的草地里，发现了一枚令牌。”
  说完，江在余从怀里拿出一枚令牌，交给内官，呈到皇帝面前。
  皇帝接起令牌，细细端详一番，一直到看见令牌上大大的“宸”字，他脸上的震怒才显而易见。
  “你自己来看！”
  皇帝重重地拍了桌子，冷厉的眼神像是刀子一样，笔直地朝着顾幕之飞去。
  顾幕之一哆嗦，方才他就看见了，那分明就是他府里的令牌！
  “这，这不可能！”
  顾幕之后退了几步，满脸都是惊恐。
  他又不是傻子，他派人去颜若曦家中冰窖里放东西的时候，怎么会刻意让人带着他的腰牌？这不是摆明了告诉旁人，是他派人去颜若曦家中冰窖里放的东西么？
  那他既然没有吩咐人要带着腰牌去办事，那现在这腰牌是怎么回事？难不成……是有人不听他的命令，私自带了令牌出去？
  倒也不是没有可能，只是这种可能性极小，他的属下中还没发生过不听命令的情况。
  “什么不可能，宸王大可以自己瞧瞧，这令牌，是不是你府上的。”
  顾卿之挑眉说道。
  顾幕之不想去看，因为他已经看过无数次了，这就是他府中的令牌，如假包换。
  “宸王，这件事情，你要如何解释。”
  皇帝冷冷地问道。
  好在宸王也不是脑子不好的人，他略加思索便说道：“父皇，这令牌的确是儿臣府中的，可是儿臣从未派人去过那什么桃花巷，放过什么银子，这怕是有人偷盗了我府中的令牌，如今反倒来诬赖儿臣。”
  “众所周知，这令牌是极为关键又极为隐秘的东西，若不是有奴才得了主子的指令，那也必然不可能有令牌放在身上，禹王怎么这样不小心？若真是令牌被偷盗了，你也该提前报备才是，怎么如今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偏偏才记起来了，说是被偷了？”
  借口，不过是借口罢了。
  皇帝微微眯眼道：“朕记得你府中一向是戒备森严，谁能从你府里偷到令牌？”
  就凭这个一身医术但武功一窍不通的江在余么？
  “父皇，三哥府中的暗卫武艺一个更比一个高强，若是……若是三哥想做，也未尝不可。”
  顾卿之装出一副很是吃惊的样子，微微张嘴道：“四弟，你这样……岂不是要诬赖我？父皇面前，你便这样不知收敛？皇子内斗诬告，你岂不是忘记了父皇教我们的团结和睦？”
  顾幕之一急，皱眉道：“三哥不要欺人太甚！这令牌是怎么来的，你会不知道么？分明是你做的手脚，在父皇面前想要诬告我，如今还倒打一耙！父皇，您万不能被三哥给蒙蔽了！”
  皇帝抿唇，似乎有些怒火中烧。
  顾卿之连忙道：“父皇，这令牌是如何而来，儿臣并不知道，总之，这样隐秘的禹王府令牌，怎么会莫名其妙地出现在桃花巷？”
  一旁的吴千镇连忙道：“陛下，微臣方才说过，桃花巷里的东西，是宸王派人放在颜若曦家中冰窖，这令牌，就是证据啊！”
  落井下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