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人一生。
  他不过千年。
  “我想最后再见他一面。”
  龙王向王母求情，“王母娘娘，还请让他们再见一面。”
  玉龙不屑请求，可若是王母想，他也无法从这里离开。
  南栋搂着玉龙，想要知道他为什么不醒来，就算是心口哪里的伤，可是王母不是说过，他们神仙是不死之身吗？
  “玉龙，玉龙。”
  南栋想要问问那些天兵天将，可他们只看着妖所在的铜钟。
  南栋不能一直留在空中，他让黑狼咬住他，“黑狼，我们下去。”
  “如果玉龙不能用人的办法醒来，那就去凡间。”
  南栋抱住玉龙向着地上跳下去，黑狼跳到到南栋身下，护着南栋。
  “公子小心。”
  玉龙睁开眼，变化成人，他伸手抓住南栋。
  “不要在喊了，喊的我头疼。”
  南栋骑在黑狼背上，看着抓住自己手的玉龙。
  是真的玉龙。
  南栋没忍住笑了起来。
  “果然你还活着。”
  玉龙冷哼了一声，“当然，我可告诉过你，我可是很强的。”
  南栋被玉龙带着落地。
  他抬头看向天上想到龙王和自己所说的话，倒是没有多余的时间去闲聊，不过能在最后见到玉龙，他倒是觉得放心了。
  他想以前看见玉龙头上的角就察觉他不一般，不过还真能看见这一切还是觉得不现实。
  玉龙看着他还是如此平静，拉着南栋的手却没忍住拽紧，玉龙质问他:“为什么不逃？”
  南栋回答:“为什么要逃。”
  “你分明知道留在金城会死。”
  南栋想，若真要死，那也要将自己想要告诉玉龙的说给他听。
  “若是没有遇上你，一直跟在爹娘身边，我想我一定会成为和爹爹一样，守着金城到死的人，可跟着你见到了这世间，原来并不是所有的人都能爱着金城，会有各种各样的人存在。听到你在后院说的那些话，我想那一定不是你的真话。”
  “我也想劝你放下所有仇恨，可知道爹娘是因为皇上毒杀而死的时候，我明白你一定和我一样，绝对不能放过那些人，我追着你而去的时候，从你的身体里看到了妖杀人的记忆，就算皇上死了，可若是妖存活世间，不会有人得到安宁。”
  这一点，他赞同龙王的说法。
  不过玉龙不会成为妖口中所说的妖龙，他也深知这一点。
  所以，龙王告诉他，只要妖被镇压，他和龙母会向天帝求情。
  而且玉龙挡住了虚空之境，天帝仁慈，玉龙也会受到宽恕，南栋也相信龙王，因为他救了玉龙。
  玉龙想，就算世人不能得到安宁，那和你南栋又有什么关系，天帝在，王母也在，你不过一个凡人，为什么要想这么多？
  “难道你不怕死？”
  世人都怕生老病死，你南栋为何不怕？
  “我只做我觉得应该我去做的事。”
  南栋将黑狼背上的弓取下，他交给玉龙，“死不可怕，怕的是被遗忘，这把弓是以前爹爹给我的，我好像未送过你什么，这把弓就赠与你如何。”
  “不要。”
  南栋想这可是最后的礼物，不要未免也太伤他面子了。
  他伸出手碰了碰玉龙的脸。
  “以前可不过就是个小孩，现在却变得比我还要高了。”
  玉龙被他碰到脸，想要后退，可脚定在哪里一样，移不开步。
  他看着南栋矮他一节的脸，“只要你愿意，我现在就可以带你逃离这里。”
  南栋收回手将弓递给他:“我不会逃。”
  这是他南栋自己做出的选择，就如同他爹爹教他的一样。
  “不要忘了我。”
  南栋拍了拍黑狼，跳上它的后背，“带我上去。”
  黑狼不知道南栋为什么还要去天上，但是它有些怕。
  “公子。”
  南栋笑了笑，“能听到黑狼说话还真是觉得神奇，不过连王母这些也见过了，倒是不觉得奇怪。”
  黑狼身上的变化，想来是上次玉龙从判官手下救了他。
  黑狼带着玉龙向天上去。
  玉龙出声叫住它:“黑狼，停下。”
  南栋让黑狼别停，快向前走。
  玉龙飞到南栋身前，伸手拦住他，“停下。”
  南栋想，这样的道别是有些寒酸，可要是再拖下去，他说不定真的会改变想法。
  “玉龙，这是我的选择。”
  “就算去不应该是你这个凡人去，回去。”
  玉龙伸手对着黑狼出手。
  “要去也是我去，这把弓，你也给我好好收着，等千年以后，我会再来找你。”
  南栋还未明白玉龙话中的意思，黑狼呜呜叫了一声，带着南栋向着地上落去。
  南栋看着玉龙化龙，向着铜钟的方向而去，不要是他想的那样，“玉龙！！”
  方才还有天兵天将的地方全部消失殆尽。
  黑狼歪倒在地上。
  铜钟闪着光的地方也消失无踪。
  龙王现在王母身侧，心中松了一口气。
  玉龙做了最正确的选择。
  “王母娘娘，可要消除那凡人的记忆？”
  “自然。”
  妖为天帝的恶，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玉龙已经改变了这人的路，必须要重新让人间走上正轨。
  龙王出现在南栋身前。
  “玉龙也和你一样做出了他的选择。”只要这千年一过，玉龙就能重列仙班，这也是天帝对玉龙的试炼，不过千年之后，南栋这个人可能早已消失在世间。
  南栋却忍不住大喊，“可这和你之前和我说好的不是完全不同吗？神仙就可以骗人吗？”龙王告诉他，要想能够镇压妖，就要他献出生命，玉龙他去了那里，是不是也会死，只要想到这个可能，南栋就想要知道，“为什么要骗我？”
  “我是不会欺骗凡人的，玉龙只是在你和自己之间选择了自己，他虽然嘴上说着不想向善，可是他现在所做的已经是仙家真正应该做的，在你的记忆里，就让玉龙死去吧，仙凡有别，你也应该走上自己应该去走的路。”
  南栋立刻往后退。
  “这是我的记忆，你绝对无法带走它。”
  不过，他们是神仙。
  ——
  龙王带走了玉龙镇压的铜钟向着蓬莱之境而去。
  南栋从黑暗中醒来，看着倒在身旁的黑狼，他能记得的，只有北羌公主刺杀皇上的那一幕，北羌挑起战乱。
  南栋和赶来的大皇子汇合。
  因为二皇子逃往青州，皇帝逝世，大皇子自立称呼皇，南栋接替了老将军，成为了金锦的左膀右臂，不过因为北羌兵早就和岚关岚西勾结，北羌长驱而入，攻占了不少地方，而南栋只身一人去了青州边境，在那里见到了金昭，金昭与青州唯一的公主联姻，在第二年，金昭与武城出兵攻打北羌。
  南栋带着黑狼前往岚关救下宁峰，宁峰刺杀乌苏兰勇得手，赫连家退回北羌，宁峰重新在岚关整兵，镇守北羌边境。
  南栋亲手斩断了岚西城主头颅，那些被金锦在诏书上全部勾画掉的人都被南栋一一斩杀。
  金锦看着手上的诏书，果然事情还有很多要去办。
  南栋带着黑狼游走在金城各处，每每望着金城方向，他就感觉到自己好像失去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