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0 章
作者:哈哈洪      更新:2022-05-17 19:58      字数:4515
  周林一脚踏进百合宫宫门的时候几乎是被守在门口的宫女拽进了殿内,一进殿第一感觉是殿内好冷,竟没有生炭火?再一看,在殿内坐着的不就是鸾鸣宫那位,这下子宫女再急他也是得先请了这位的安:“微臣给宜昭仪娘娘请安,娘娘金安。”
  “去吧,沈美人母子,本宫就托付于你了。”周林这才进去安排了。
  正说着话的功夫,殿内已然乱了套了,稳婆颠颠跑出来哭天抢地:“昭仪娘娘,沈美人不好了……”
  “放肆!”话还未完,竹沥便厉声喝住:“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竟没半点规矩吗?”
  “沈美人如何?”薛溯鸢深吸了口气,她在这也坐了一个时辰了,有些没精神。
  “回娘娘话,沈美人已是使不上劲,人事不省了,奴婢也是无法。”稳婆遭了呵斥,说话有些嗫嚅,但还是壮着胆子开口。这进宫当差的都是人精,将形势摸得透透的,这个沈美人不得宠,即便出了岔子也不会丢了身家性命。只这个管事的宜昭仪,是御前的宠妃,不好得罪。
  薛溯鸢冷笑一声,微微斜睨:“怎的?你无法是要本宫替你想法子?”
  稳婆不敢答话,薛溯鸢却是不再看她,声音平淡:“本宫将沈美人母子的平安交予你们,若是办不好,自然也不必留你们。不能叫孩子孤孤单单的,总要人多才热闹。”薛溯鸢说这话的口吻极为冷漠,却叫殿内人人都生出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薛溯鸢撑着头,微微偏过了头:“你说是不是?”
  稳婆已经软了身子,跪伏在地上,连声表忠心,得了薛溯鸢一句去,便连滚带爬的进去了,只留了一室的冷寂。
  百合宫伺候的宫女小心打量着宜昭仪,薛溯鸢一身华服却极为雅致,简单素净的头发越发衬的人如冰雕的一般,此时看着有些不近人情。竹沥将身上的披风取下,小心为薛溯鸢盖上,又替人换了新的暖手炉:“眼瞧着天色都有些暗了,奴婢叫人去鸾鸣宫取炭和炉子了,也好叫主子和赵才人能好受些。”
  竹沥心里有些不自在,虽说是主子的意思,可柳才人也不能真叫主子就搁着干挨着冻呀!竹沥打量着殿内,比起她们鸾鸣宫也没觉得殿内有多热乎,心里有些感慨,在宫里出身再高也比不得得宠要紧。
  薛溯鸢点了头便不再多言,有些恹恹的,她不知怎的,心里总有些不安定。
  宣政殿内,竹沥才离开了宣政殿的大门,王定便叫了李尚进来:“将大公主接来,鸾鸣宫没个人照顾着朕不放心。”
  李尚一愣,悄悄看了门外的大雪,有些吃不准王定何出此意。
  王定嘱咐道:“抬了暖轿,别叫惊着了。”
  李尚点头,这才匆匆出去了,叫底下人暖好了小轿子亲自跑去了鸾鸣宫,出发前许公公还奇怪:“天寒地冻的,师傅大可交给奴才,何必亲自跑这一趟?”
  李尚裹得严严实实,敲了他的脑袋瓜:“咱家教了你这么久,你这脑子还是不灵光。这还瞧不出来吗,这大公主是圣上心尖尖上的宝贝疙瘩,鸾鸣宫那位的本事你也是见识了的,这日子要想过得顺当长久,得识时务懂分寸!”
  许公公连连点头,送了李总管出门,眼见着人影被风学掩盖这才进殿。
  待人接了来,乳母有些战战兢兢地进殿抱着大公主请安,看着书案前天子威严的身姿:“大公主给万岁爷请安,万岁万安。”
  王定这才抬头,搁下笔,亲自起身过来,冲着婵媛张开了手臂:“婵媛,到父皇这来。”
  婵媛正探头探脑地到处看,瞅着王定便要揪父皇的衣服,呀呀的叫着,一落到王定怀里便亲亲热热地搂着父皇的脖子,抬着脑袋啾啾两个结结实实的口水吻,哄得王定喜笑颜开,抱着孩子去椅子上坐着,陪着说了好些话。
  随后嘉皓便一溜烟钻了进来,抖了抖身上的雪水,它是一路跑过来的,如今的嘉皓已经高过了两个孩子,四肢修长,一身的肌肉结实健壮。在殿门外站着的向戈招手叫过来替他擦干净了脑袋和身上的毛,许公公立马机灵地带着去啦暖炉旁。
  婵媛一看嘉皓,便坐不住了,要下去玩。
  王定哪里舍得,正一手的软糯,颠着便想多留一会,取了玩具来哄着,腻歪了好一会又亲自喂过了水果粥这才罢休,放手叫嘉皓带着到处爬开了。
  王定看着不放心,抬手示意才喘匀了气跑过来伺候的李尚去看着,李尚便只得随着大公主的乳母一同跟着两个小的屁股后面跑。
  百合宫,眼瞧着日渐西斜,空气中的腥味熏得赵如意脑子都开始发晕,鸾鸣宫的奴才已经取了炭火炉子,殿内已经舒坦很多了,只是时间已然已经不知不觉去了近两个半时辰了,眼瞧着都到晚膳时分了,她有些坐不住了。赵如意小心瞧了瞧身侧坐着的薛溯鸢,她正披着厚重的大裘斜倚着靠椅,合上眼,面容淡淡的,瞧着像安眠一般。
  竹沥在一旁守着,已经替薛溯鸢换过两次暖手炉了,看着薛溯鸢没有什么精神的样子心里有些心疼,压低声音道:“娘娘,该用晚膳了,不若您先回,奴婢守着?”
  薛溯鸢眼睛都没有睁开,摇头,低声:“如意妹妹先回吧,这里有本宫。”她若是走了,不晓得底下的奴才要怎么揣测,少不得又要生出些有的没的。嫔妃生产既无圣上亲临也无皇后坐镇,若无高位嫔妃在列,如何压的住这满殿的人心。薛溯鸢才对产婆放了狠话,她走了这旨意便大打折扣了。
  见她这般,赵如意如何会走,自是强压下心里的不安,勉自笑道:“此刻,沈美人母子平安为大,姐姐仁善。”
  薛溯鸢有些疲惫,抬手揉了揉太阳穴,随意点点头,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已经昏暗了下去。她强压着心中的不安,心里不知为什么有些发紧,竹沥看着她蹙眉,连忙搓热了手指头便轻柔地替她揉按太阳穴:“主子安心,沈美人自有胎神庇佑,定能母子平安。”
  几人便再无话了,静静看着天色的黑暗已经凝成了实质,入夜了,赵如意等的饥肠辘辘不说,随侍的奴才们都几乎昏昏欲睡。这才乍闻内殿一声低低的哭喃,紧随着便是内殿此起彼伏的恭贺之声。
  薛溯鸢睁眼,周林正从内殿匆匆走出来,身后跟着产婆,周林抹了抹额头上的虚汗躬身:“禀娘娘,沈美人生了,是个皇子。”周林说的小心,没用上什么吉利词汇。这叫身后本来预备出来禀报顺带指着能讨赏赐的产婆有些诧异,不过也知道眼前这个昭仪娘娘绝非善类,不敢随意开口。
  薛溯鸢起身,开口道:“辛苦你了,本宫会如实禀明圣上。”
  周林谢过,这才松了口气。
  赵如意笑着搭了两句便偕同薛溯鸢一同进了内殿,孩子正抱在柳云山怀里,见到薛溯鸢,柳云山郑重地行了跪礼:“娘娘恩德,嫔妾没齿难忘。”
  薛溯鸢连忙扶她起来:“这是本宫许诺你们,自当践行,不必言谢。”薛溯鸢伸手逗弄了孩子的脸蛋,是个瘦小的,瞧着先前哭起来的样子,声音和小猫似的,恐怕日后也有的熬。
  薛溯鸢回身,正对上眼巴巴等着的宫女婆子们期盼的眼神,也渐渐回过神来了,笑道:“还愣着作甚?你们主子向来阔绰,不讨赏岂不便宜了她们?”
  她一笑,此事才算有了个了结,众人才是松了这口气,氛围一改凝重沉闷。从彤领着满宫宫人一同跪下:“恭贺沈美人,柳才人喜得麟儿。”
  柳云山难得喜形于色,扬声道:“百合宫上下赏半年份例。”
  这下子,宫人都来了劲了,吉利话不要钱地往外蹦跶。乳母这才把孩子抱下去喂奶,薛溯鸢的精神也是才放下来,才和柳云山寒暄两句预备和赵如意一同回宫的功夫,一个百合宫的宫女便几乎闯进了殿内。柳云山凝眉:“莽撞至此成何体统?”
  宫女的声音尚且还有些发抖,心神不定:“回禀柳才人,兴圣宫皇太后娘娘崩了。”
  薛溯鸢都还未来得及反应,柳云山绷得紧紧的,有些吃不住力气地扶了身后的床架,倒是赵如意惊叫出声,脸上的震惊和慌乱都压不住。
  薛溯鸢很是疲倦,有些无力地垂下了眼帘,深吸了口气:“本宫知道了,下去吧。”
  赵如意看向薛溯鸢,薛溯鸢只是挂着模式的笑容,声音平稳:“走吧,回宫换了素净衣裳便该往兴圣宫去了。”
  赵如意点头,便和薛溯鸢一同告辞了。
  薛溯鸢一路上心绪繁杂,心里惦记着都是兴圣宫的王安,此时的天色已经暗了,只余下一点宫殿的灯火隐隐投射到宫道上。
  轿撵落在鸾鸣宫门口,薛溯鸢未等人来搀扶便径直掀帘而出,一马当先便迈步进了鸾鸣宫。不料一进殿,却是一室的安静,薛溯鸢扫视一圈便要往内间去,向戈从内殿出来:“主子,大公主和嘉皓叫李总管接去了宣政殿,主子放心。”
  薛溯鸢这才勉强松了口气,松了身上的力气。
  向戈上前搀扶住了她:“奴才已备下了素服,主子且先去更衣吧。”
  薛溯鸢点头由着向戈将她的手递向了竹沥,竹沥赶紧扶着她,示意乐之等人在外候着便扶着她进了内殿偏厅:“主子安心,二皇子是何等身份?兴圣宫这样的地方,多少双眼睛盯着呢,想搅动风云也得先问过了圣上。”
  薛溯鸢收敛心神,挺直了腰杆,恢复了一贯的镇定浅笑,脑子已经飞速转动起来了。太后死的突然,更多地却是蹊跷,孙茗香虽然一直身子欠安,可一直都是小病症,兴圣宫这样的地方,没道理叫一朝皇太后就这样无声无息地去了。
  薛溯鸢宛如提线木偶一般由着竹沥替她换下了衣裳,穿上了穿上了月牙白的织锦衣裳,衣衫上只有浅紫色的暗纹,素净的很。
  竹沥将人扶到了梳妆镜前,小心擦去了薛溯鸢眉间的红梅,又将头上的金饰尽数换下,发簪等物皆用白银。末了又将耳畔的坠子换成小巧的白色珍珠,褪去了手上的饰品,最后检查了从头到脚上上下下没有一丝越矩这才扶着人起来朝外走。
  临到了出门前竹沥止住了脚步,由向戈搀着薛溯鸢上了轿撵,这一会子的功夫,轿撵的四角已经挂上了白布,薛溯鸢没有多做停留,勒人紧随其后,待看着轿撵走远了竹沥还久久难以回神。看着越下越大的雪,宫道的灯也渐渐亮了起来了,可以看见穿着素服的宫人正为宫灯和小门挂上白布,整个皇宫都融进了无尽的黑夜之中。
  跟着竹沥的乐之冻得有些哆嗦,低声问:“姐姐,怎么了?”
  竹沥回神,转身看进了鸾鸣宫的庭院,此时红梅得意正是璀璨的时候。她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今年的冬天太长了。”
  乐之跟着看向了梅林,心思一转:“红梅孤傲,清极贵极,不怕寒冬。”这话无论说花还是说人都是好意头,出不得错。
  竹沥这才勉强露了笑脸,看向她,微微扬眉:“说的不错。”
  薛溯鸢快步迈步进了兴圣宫,只一到便见到兴圣宫已是满目的白色,是凤仪宫的掌事公公鄂来在招待照看内院。见到薛溯鸢便迎了上来:“奴才给宜昭仪请安,昭仪金安。”
  薛溯鸢抬眼看向他,叫了起心绪都飘向了内殿,心不在焉地问起了太后,几句话之后倒是鄂来主动提起了二皇子:“昭仪娘娘可算是来了,二殿下似是被惊着了,啼哭不止,您快去看看罢。”
  薛溯鸢心中一跳,也不想与他再多费唇舌,冷着脸便径直进了殿内。向戈搀着她,稳稳地扶着,一路过去经过的嫔妃纷纷拜下,只是那探究的眼神藏了多少心思也就无人得知了。从正殿转过去,一进偏厅便听见了响亮的啼哭之声,声音都有些沙哑了,伴随着时不时小声的咳嗽声。薛溯鸢的脸色眼见着暗了下来,由着勒人快步上前掀开帘子便径直进去了。
  一进殿内,率先便看见了满殿的光辉下正抱着王安的孙芸,孙芸抬头看向薛溯鸢,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二人对上眼神,一时殿内气氛也紧张起来了,王安却是依旧嚎哭不止,在皇后臂弯里极不安分。勒人眼巴巴看着,平素大公主喜欢向戈,竹沥又多在昭仪娘娘跟前侍候,她照看二皇子最多,虽有主仆之别,可二皇子最是天真可爱,见他哭,叫勒人看着都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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