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礼尚往来
作者:除月先生      更新:2022-06-10 11:27      字数:2975
  听到芜先生的话,玄衣男子挑了挑眉,笑道:“景芜,你这是在关心我吗?真让我开心呢。”
  他俯身凑到芜先生面前。
  芜先生皱着眉头,操纵着轮椅想往后退,玄衣男子却按住了他的手,阻止他的后退,又伸手拍了拍轮椅的扶手,道:“景芜,你这椅子的质量也很一般啊,要不将它毁了,我帮你做一把,可好?”
  芜先生眉头紧皱,看着玄衣男子近在眼前的笑脸,无奈道:“殊逸宸,你来到我的书斋,究竟是来做什么的?”
  “来请你喝茶呀。”
  殊逸宸将茶盏塞到芜先生手里。芜先生感受手中温热的茶杯,这茶杯,热得有些烫手了。他抬头看着殊奕辰一眼。
  “你……是生气了吗?往常可没像今日这般胡闹……”
  “你认为我是在胡闹?”
  “不是吗?”
  殊逸宸直起身来,沉吟了一下,道:“胡闹吗?我个人倒觉得,这只是基本的礼尚往来,算了,无所谓。不过,方才你问我是不是生气了,其实,我自己也在思考这个问题,我该不该生气。”
  芜先生淡淡看了殊逸宸一眼,将手中的茶盏搁到书案上,道:“你生不生气无所谓,别到我的书斋来发火。”
  听闻芜先生此话,殊逸宸似是有些被气笑了,他摇摇头,道:“景芜,你难道不知道,究竟是谁惹我生气了?”
  “哦,是谁?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哈,没想到你竟然还会装傻。是谁跑到我的阁楼闹了一场,又给我设置了那么些陷阱?景芜,你该不会是想否认吧?”
  “你是指那个啊,嗯,那些确实是我做的,没什么可否认的。不过,我并非是到梦中楼阁闹场。你之前不是邀请我过去作客吗?我兴致来了,便过去了一趟。真是不巧,你正好不在,而阁楼里的其他人,看样子并不欢迎我,既然他们无礼在先,那就怪不得我也做一点失礼的举动了。”
  “还说我是不速之客,你自己还不是一声招呼不打就跑到我的地盘了。只要事先讲一声,梦中楼阁随时对你开放,他们又怎会对你失礼呢?”
  “真是抱歉,你每次来我的书斋都不打招呼、不递拜帖,我还以为,这样的做法是梦中楼阁独有的礼数,便想以同样的方式回礼,原来是我误会了吗?”
  “误会……”殊逸宸轻笑一声,道:“……就当做是误会好了,我不介意你多误会几次,再多来梦中楼阁作客几回。不过,下一次,在你来的时候,我一定不会缺席……啊,其实也不用等下一次,现在,你要是愿意的话,我便可以邀请你到我的楼阁中去,这回有我亲自招待,一定备足礼数,怎么样?”
  面对殊逸宸热切的邀约,芜先生只是淡淡道:“真是可惜,我的兴致已经消退,不想再出门访客。承蒙阁主抬爱了,只是,我习惯了避居的清冷,太热情的招待,我可消受不起。”
  “习惯可以改变的嘛,而且,我看你不是热情得很吗?到我的阁楼作客也就罢了,居然还留下了'厚礼',那些陷阱……真是让我受宠若惊,我才是,差点就消受不起了。”
  “赞缪,不过是些许薄礼,初次造访,总要留下些礼品,不然就太失礼了。”
  “如果景芜你能永远留在梦中楼阁作客,那对我而言,便是最好的礼物,又何须其他的礼数呢?”
  “我不过是一介小小医师,有一个小书斋作为容身之所便足够了。梦中楼阁太华贵,我享受不起。”
  “诶,不来吗?我还以为,这样正合你的心意呢,你不是想替你的病人拖延时间吗?”
  芜先生抬头,静静看着殊逸宸。
  “既然你知道,为何还在我这里耽搁时间?”
  “诶,比起楼阁的生意,肯定是景芜你更重要呀。”
  殊逸宸说着,又端起了书案上的茶杯。
  “你这里也就茶水还可以,真的不喝吗?”
  殊逸宸打开茶盖,作势要喂芜先生。
  芜先生眉头紧皱,拿手挡开,并用上灵力,想将殊逸宸推开,自己好往后退,不料,他的手腕却被殊逸宸抓住。
  “唔……”
  从被抓到的地方传来一阵疼痛,芜先生不由得轻呼出声,但很快,他便抿住嘴唇忍住了。
  “啊,一不小心用力过头了,真是抱歉。我看景芜你有本事将我的楼阁弄的一塌糊涂,又给我留下那么厚重的‘礼物’,还以为,你最近修为大有增进,看来,这次换成是我误会了。景芜,你终究只是一个医师,别人的事情,管这么多,就不担心给自己招来祸端吗?”
  “那不是别人……”
  “是,是,那不是别人,是你的病人,是吧?只是,我之前邀请过你那么多次,你都拒绝了,这次居然肯来到我的楼阁,真是让我意外。但是,想到你是为了你的病人,却也没有什么好意外的。景芜,你说,你为了病人造访梦中楼阁这件事,我是该高兴呢?还是该生气的呢?”
  “无论高兴还是生气,那都是你的情绪,与我无、唔……”
  手腕被抓住的地方,突然传来一道灼热的灵力,芜先生运起自身的灵力抵抗,但手腕处仍是一阵剧痛。
  “是,我的情绪与你无关,谁是你的病人也同样与我无关。景芜,我不会因为委托跟你的病人有关系,便有所留手。而你,终究不过是一介医师,医治病人的事情,你自然擅长,但是,其他的你又做得了什么呢?”
  芜先生顾着运转灵力,没有余力回答殊逸宸的问题。殊逸宸也没打算听芜先生回答,他继续道:“凭你这副残缺的身躯,怕是连我一招也抵挡不住。若我想强硬邀你到我的楼阁作客,你以为,你真的能抵抗吗?”
  殊逸宸手上的力道又增添了几分,芜先生没忍住又闷哼了一声,面上露出一丝痛苦的神色。
  殊逸宸却松了手,又端起茶杯,缓缓道:“这茶不喝真是可惜了。”
  他迈步绕过芜先生,直直往放着文竹盆栽的香几走过去,又将手中的热茶慢慢往文竹盆栽上淋去。
  那盆文竹竟似通人性般瑟缩着,收了叶子要往后躲,但是它扎根在盆子里的方寸之地,又能躲到哪里去,滚烫的茶水无情地浇到它头上。
  芜先生本来正捂着手腕在缓解疼痛,转头看到殊逸宸的举动,眉头一皱,道:“你在做什么?停下……”
  殊逸宸歪头一笑,道:“回礼呀,既然你给我备了礼,那礼尚往来,我也该回一下礼才是。”
  香几上的文竹盆栽被滚烫的茶水一浇,叶子顿时萎靡了下去,还发出了小小的、如同幼猫般嘤嘤的哭声。与此同时,芜先生感到心口传来一阵锥心地疼痛,他俯身捂着胸口,几乎不能呼吸,额头上渗出冷汗来。
  殊逸宸缓缓将茶水浇完,顺手将茶杯往地上一扔。茶杯“啪啦”一声被摔得粉碎。盆栽里的文竹似是被这声音吓到,发出更惊恐的哭声。
  殊逸宸又低头对着文竹盆栽冷声道:“你再鬼叫个试试。”
  那文竹噎了一下,顿时不敢再发出声音。而后,殊逸宸才施施然走回到芜先生身边,伸手贴着他的后背,输了一道灵力替他缓解疼痛。
  “就算用心血稳住阵眼,你这阵界仍是设置得不够好,阻挡不了的人依旧是阻拦不了。而且,这阵眼这么明显,被破坏了还会损及你的身体,这样可不行啊。”
  殊逸宸一脸担忧地摇了摇头。
  在殊逸宸的帮助下,芜先生慢慢缓过气来,他直起身子,淡淡道:“除了擅闯书斋的某个不速之客,其他人又有谁会来破坏我这里的阵眼呢?”
  “景芜,你是在说我吗?冤枉啊,我只是不想浪费好茶,又看你不方便,才帮你给文竹浇一下水而已,怎样,我好心吧?像我这样好心的人已经不多了。你瞧,那盆文竹不是还活得好好地吗?如果我真想破坏的话,它会像现在这般完好无损吗?”
  殊逸宸笑着指了指香几,并不承认自己的“罪行”。
  芜先生往香几的方向看了一眼,那文竹确实“完好无损”,只不过是蔫头耷脑地瑟缩成一团而已。他又顺势瞥了一眼另外一个香几,那香几上的香炉依旧腾起袅袅薄烟。
  “虽然我确实是在拖延时间,不过,看来,你倒是真是不着急去处理暗杀任务。”
  “景芜,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接受暗杀委托任务的是楼阁的杀手,他们去完成就够了,本来就没有我什么事情,他们的出价还不够让我出手。”
  “但是,云广山夜战,你出手了,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