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World·Ⅰ
作者:睡死不醒      更新:2022-06-14 02:44      字数:3448
  王从舟:“……”
  他第一反应是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然后手忙脚乱想把衣领拉起来,不要让外面进来的人看到这么令人误会的一幕,结果不小心用力碰到了心脏处的取血器,疼得他龇牙差点叫出声来。
  已经站起身的齐先生转头看他一眼,低声说了一个字,王从舟没太听清楚,因为他疼得头晕目眩,模模糊糊地猜测那个字是“笨”。
  男人转过身来,俯身拉开他的衣服,应该是在检查心脏处有没有出血。王从舟忽然想起外面站着的随时都可能走进来的龚苏展,浑身一颤连忙去推齐先生,结果这时候门锁发出一声响动,门就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王从舟:“……”
  龚苏展也有些没回过神来房间这一幕是什么情况,他的妻子衣冠不整坐在床上,而他的朋友单膝跪在床边,一只手按在王从舟暴露在空气中的苍白皮肤上,然后十分认真地说了一句:“没有流血。”
  不知道为什么龚苏展忽然松了一口气,奇怪的感觉消失了,他连忙上前一步,问:“怎么回事?”
  王从舟想把按在他胸口处的手拿走,于是那只手顺着他皮肤的肌理往下滑,最后勾在他尾指上拿开来了。
  齐先生转头朝龚苏展冷冷地说:“你来得真快啊。”
  “没事就好。”龚苏展说着就想挤过来,“让我看看你。”
  齐先生没有让他过来,手臂挡在王从舟和龚苏展两人之间:“带我去看那个人。”
  “啊,对。”龚苏展连忙点头,“我让人把他关起来了,我们现在过去看看。”
  他的注意力放在齐先生身上后,就再也不会分给王从舟半点。两人一前一后走出王从舟的房间,房门咔哒一声响后,屋子里又只剩下了王从舟一个人。
  他坐在床上,想起门关上的瞬间,男人回过头来,朝他无声说了一句话。
  “晚上,九点。”
  ·
  龚白妍正坐在客厅里抽抽搭搭哭泣,龚苏展心情烦躁极了,很想让她闭嘴,但是容夫人还在这里,他无法这样不顾颜面地对龚白妍说话。
  不过倒是有人替他说了,齐先生双手环抱站在离沙发几步远的地方,居高临下俯视着沙发上的人,冷冷地斥道:“闭嘴。”
  龚白妍看了一眼他腰间的枪,小声地哽咽了一下,停止了哭泣。
  “说吧。”齐先生看都不看她一眼,“你这位朋友去过南部?”
  “是去年的时候……”龚白妍轻微地哆嗦着嘴唇,“我们去过……不!是他去过靠近南部的深颠区,可能是那时候……”
  齐先生没有错过她惊慌失措下的口误:“我们?你也去过?”
  坐在龚白妍身旁,拉着她的手安抚她的容夫人一下子就放开了手。
  龚白妍惊恐地睁大了眼,似乎还想否认,但她看到了齐先生伸手摸向枪的动作了,连忙摇头哭着说:“我是跟他一起去过深颠区,但是我没有受侵染啊,这都过去一年了,我一点症状都没有!”
  容夫人一听,也连忙说:“对啊,齐先生,就算白妍去过靠近南部的地区,但这都过去一年了,她根本没有出现半点症状呐,而且我们家里每个月都要进行血液和精神指标核验,如果有什么问题早就该发现了啊。”
  龚苏展一怔,也反应过来,朝齐先生说:“齐,母亲说得没有错,我们家里每个月都会检查的,这一点你大可以放心。”
  齐先生看着她们没说话。
  跟在他身后的副官站出来笑着说:“龚先生,如果你们自有进行检查,当然是好的。不过既然出了今天的事情,还是建议你们再次进行检查。而且希望你们明白一件事情,精神侵染既不是细菌也不是病毒,迄今为止找不到任何关于潜伏期和发作的规律与迹象特征,这是精神侵染,比死亡还要可怕的精神侵染。”
  “我明白。”龚苏展冷冷地打断他,“我现在就把医生叫过来,对我们家所有人进行一次全面的检查。”
  容夫人似乎有些吃惊:“不是十几天前才做了检查?”
  她之前让医生提前五天进行抽血检验,没想到龚苏展这次直接要提前十几天。
  “早点检查了放心。”龚苏展说,“这不是小事情。”
  ·
  家庭医生是个姓苏的中年男人,很快被女仆带过来后,提着药箱站在客厅中间。
  龚苏展说:“一会儿先给白妍和母亲抽血,给我一支注射器和一支真空负压管,我去抽王从舟的血。”
  “哎——”容夫人似乎想起身拦住龚苏展,“你去做什么?让医生去就好了。”
  龚苏展疑惑地回头看她一眼:“以前不也是由我来取的么?”
  “这……”容夫人语塞,看着龚白妍。
  “堂哥,你就让医生去吧。”龚白妍说,“你技术再好也比不过人家医生专业的嘛,而且这点小事情就让下面人去做好了,你不能总是这样事必躬亲呀。”
  龚苏展看着家庭医生没说话,眼睛里坚持的意味十分明显,显然家里的两个女人都不能让他动摇。
  苏医生只好打开药箱,拿出一次性的注射器和真空负压管,注射器是给王从舟用的,真空负压管是给龚苏展用的。
  齐先生忽然说:“让医生去,你带我去看看那个人。”
  他说话明显更有分量,龚苏展只露出一瞬间的犹豫神色,便点头答应了:“那我们现在过去。”
  走之前,龚苏展依然有点不放心地多交代了苏医生一句:“你等会儿抽取夫人的血后,记得一定要单独放在一边好好保管,暂时先不要动,等我过来后再送。”
  苏医生连声答应了,提着药箱上前去先给容夫人和龚白妍抽血,龚苏展便带着齐先生离开了客厅。
  ·
  门被敲响时王从舟还躺在床上,他睁着眼迟钝地反应了一会儿,这才翻身爬起来给苏医生开了门。
  系统111给的药似乎已经开始生效,他能清晰感觉到身体没由来的疲惫和心情消沉,仿佛就在这短时间的潜移默化中被剥夺了活力和生气,变得对生活都失去了兴趣。
  苏医生将手提的药箱放下,神色忐忑看着王从舟:“夫人。”
  “我自己来。”王从舟坐在床边,衣服还是没有换,于是他披上了薄毯,朝苏医生招了招手。
  苏医生递过来的注射器是十毫升规格,王从舟看了看又还回去,问他:“有二十毫升的么?”
  “有是有。”苏医生说,“但是您现在的身体……恐怕无法承受一次性抽取二十毫升的心脏血。”
  王从舟有气无力地说:“我抽十五毫升。”
  苏医生是个话不多的人,他从箱子里翻出一次性二十毫升规格的注射器递给王从舟,又拿出三个装有抗凝剂五毫升规格的试管,摆放在床头柜上,看着王从舟解开衣服从胸口处抽血。
  “真他妈的痛啊。”王从舟轻声“嘶”了一下,将针头刺入心脏处的取血器后就没有再看,凭着感觉将活塞慢慢地往外拉。
  心脏深处一阵阵的绞痛,痛楚直达头皮,让他浑身都痛得抽搐起来。他哆哆嗦嗦地停止了抽血的动作,低头一看暗红的血液才到十毫升刻度线,可他已经快要受不了,那种疼痛不仅仅是对身体的巨大折磨,也让人精神濒临崩溃。
  有那么一瞬间,王从舟想要大叫着将手中的注射器□□远远地丢开,因为他以为自己要死了,痛苦让他错觉死亡的阴影笼罩在头顶。
  苏医生心惊胆战地看着他停下抽血的动作:“夫人……”
  如果没有亲身体会过,大概永远也无法想象那种痛苦,苏医生之前从来没有为王从舟抽过血,今天第一次,还不是自己动手,只是远远地看着就觉得很疼,根本想不到被抽血的人要忍受怎样的折磨,还不止一次的、而是活着就永远都看不到尽头。
  龚苏展对自己妻子做的事情,别说是违背了人体实验的道德伦理,这根本是人们会用在动物身上的手段,不,早在百年之前,动物实验就受到爱护动物人群的反对,一般来说都少有进行这么残忍的实验。
  王从舟低下头盯着针筒,一咬牙狠心拉动活塞一直到十五毫升的位置,然后将注射器取了出来沉默地递给苏医生,让他分别注入三个试管中。
  他低头坐在床上好半天,直到苏医生将血分完后,眼前的黑影才稍微消减了一些。
  “按照我之前说的,其中五毫升你拿走。”王从舟动了动惨白的嘴唇说,“五毫升足够救一个人了。”
  苏医生愣了一下,随机攥紧了手中的试管,喜极而泣地给他跪下来:“夫人,谢谢您……太感谢您了……我的孩子有救了,谢谢您谢谢您……”
  王从舟摆了下手示意他起身,继续说道:“剩下这十毫升,你直接拿去交差就好。”
  苏医生从地上爬起来,将属于他的那份“冥河水”慎重藏起来,收拾好药箱再一次朝靠坐在床头的王从舟表达感谢。
  “不必道谢了。”王从舟情绪有些低落,连带着声音也冷淡了很多,“不过是各取所需而已,你先出去吧,让我睡一会儿。”
  苏医生犹豫一下,问:“需要我叫人给您送食物上来么?”
  王从舟摇摇头:“不需要,不想吃。”
  被抽血后产生的恶心感充斥在身体的每一个角落,让他不但没有胃口吃东西还有点想要呕吐,脑子里昏昏沉沉的有种窒息感,说不出来到底哪里难受,总之浑身都不对劲。听见房间门被关上的声音后,王从舟翻了个身蜷缩在床上,扯过旁边的被子勉强裹住自己。
  “小舟,”111喊了他一声,“你还好吗?”
  王从舟迷迷糊糊应道:“……嗯。”
  片刻后,他又朝111说:“我睡一会儿,等下要是没起来,记得喊我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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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用了四五年的电脑固态硬盘坏了,稿子丢了不少,,不过我最近没钱换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