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World·Ⅱ
作者:睡死不醒      更新:2022-06-14 02:44      字数:2356
  这句话造成的后果就是接下来一段路程中111再也没有理过他,怎么喊都不回答。
  王从舟闹了一会儿也没再闹了,他有点头晕,不知道是因为伤口裂开还是因为昨晚睡觉着凉了,就这么安静走到学校,反倒是111不习惯地问了句:“小舟,你还好吧?”
  “没什么事,就是有点晕。”王从舟按了按额头,果不其然摸到微微湿意,“就是我的系统好冷漠,让人头痛得发晕。”
  111:“……”
  王从舟进了学校,下午的课已经开始,这会儿少有人在校园内走动。他沿着楼梯上了楼,边走边笑嘻嘻地说:“你是不是在关心我啊?我觉得你好像很关心我。”
  111:“……”气到头晕,不想理这个人。
  王从舟悄悄从后门进了教室,摸到梁盼旁边坐下,刚一坐下随手点开桌面的电子光屏,额头上又有热流滑落下来。
  他连忙伸手去梁盼桌子上扯走一张纸按住伤口,有点奇怪地喃喃道:“奇怪……这血怎么止不住?”
  “舟哥你怎么把自己搞伤了?”梁盼注意到王从舟头上流血的伤,露出惊讶的表情,“你之前不是都挺小心的,虽然崇闻那些人搞你,但是……”
  他及时住了口没有再继续这个有些敏感的话题,王从舟住了手,倒有些疑惑地看了过去:“你刚说什么?‘我很小心’的意思到底是指小心避开崇闻那些人,还是小心不让自己受伤?”
  梁盼看了看他的脸色,才又说:“不让自己受伤。”
  “你之前很小心的,一点点小伤口都要处理得很麻烦。”梁盼说,“我敬佩你放浪不羁的行事方式,唯有在伤口这件事上,你好像很执着,不,也不是执着,就是很认真的意思,你还记不记得有一次你给我说,‘你的血很珍贵,一滴都不能浪费’?”
  王从舟:“……”
  他的神色略显茫然,记忆中明显没有这么一段,不过这句话倒是让他想到上个世界某些不好的回忆。
  “是啊,可不能浪费了。”王从舟稍微用了点力气按在额头上,“我还是和以前一样的小心。”
  年近五十的老教授在讲台上授课,底下的学生个个聚精会神。三区的学风普遍很好,就算是某些打着歪主意的学生也会在课堂上做做认真的姿态,不愿意老老实实坐在这里的只有一种学生,那就是他们已经不再需要接受这些对他们来说重复、无用的知识。
  王从舟拿出别人要他帮忙做的数据分析做,不一会儿头晕得看不了那些电子数据,于是他关掉页面,只留下教授授课相连的系统,趴在桌上头埋进手臂间闭上眼。
  梁盼见他似乎在睡觉也没有过来打扰,只是抽走了王从舟夹在指尖那张沾染血污的纸巾,丢进自己脚边的私人垃圾桶里。
  下课铃响后王从舟也没醒,他陷入了很深的梦境中,在梦中他被温暖的海水环抱着,如同重新回到母亲的身边。
  虽然和111开玩笑是开玩笑,但有一件事他没说谎,那就是对父母的记忆很少,连他们的音容笑貌在脑海中都变得模糊不清,更不用说过去和他们那点稀薄的相处时光。
  只不过对母亲还有一个应该很美的印象,因为有认识的人很可惜地说过,王从舟没能遗传到母亲的美貌,不过倒也不像他父亲不招人喜欢。
  很多人喜欢亲近王从舟,有的人是因为他乐天开朗的性格,有的人是因为他在某些方面超乎常人的强大,还有一部分人才是被他诱惑,产生想要爱他或者被他爱的想法。
  没有人会被另外一个人无缘无故吸引的。睡得迷迷糊糊时王从舟这么想着,一定是那个人身上有什么特有的、出彩的东西,才会吸引别人去注视他,去想要从他那里得到什么东西,甚至产生出和这个人一直在一起的想法。
  快要上课时教室里忽然吵闹了起来,王从舟似乎已经醒了,但是头沉重得无法抬起来,反正那些热闹大概也与他无关,于是他便没有去关注自己的同学在为什么事情议论纷纷。
  梁盼本来想推王从舟起来,指给他看讲台上那个人就是自己中午在楼梯间遇到的,但是王从舟没醒,他就自觉收了手和旁边同学讨论去了。
  “这位是……新同学。”教导员年纪不算大,他指着身旁的人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做介绍,那种在人看来有些尴尬的沉默持续片刻,教室里议论的声音变得更大和更加肆无忌惮了一些。
  教导员用咳嗽声制止下面的动静,终于找到自己想说的话:“新同学可以介绍一下自己的名字让大家认识了解一下,以后你们要好好相处。”
  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教室里安静了许多,好像大家都对新同学感到好奇,于是暂时地收敛起来。
  “这倒不必了。”新同学语气冷淡地说,他的声音空灵得仿佛落雪,“毕竟我只是为了一个人而来,至于其他的人么,也没有了解的必要。”
  他有一种狂妄与自持的冷漠,用不会让人感到厌恶的傲慢蔑视所有在场人。
  教导员笑得十分尴尬,只得自己说道:“新同学名字叫做……鲸飞。”
  鲸飞:“嗯。”
  他转身下了讲台,目不斜视穿过阶梯教室宽敞的过道,走到最后几排时有人伸脚出来拦住他的去路,笑得不怀好意:“鲸飞同学说为了一个人而来,那个人会是谁呢?”
  周围响起此起彼伏低低的笑声,笑声中掺杂着怂恿和不知道什么含义的玩笑,毕竟大部分人都才十八九岁的年纪,某些不知轻重的恶作剧依然受到他们的欢迎。
  鲸飞一动不动的,只有眼睛微微朝下瞥了一下,仿佛云端的神明俯视众生,崇闻本来被他这个态度整得有点恼火,但是被那双眼睛冷冷地看过后他心里那点愤怒好像也瞬间烟消云散了,某种异样的情绪逐渐浮现出来。
  “关你什么事。”鲸飞说。
  崇闻露出那种在鲸飞看来十分恶心的笑容:“该不会是我吧?”
  他的厚颜无耻已经到了足以令人刮目相看的地步,鲸飞退后一步,神色依然十分平淡,口气冷冷的:“……哪儿来的垃圾,就给我爬回哪儿去。”
  崇闻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时候之后脸色沉了下来,既不说话也不放行,两人僵持在教室后方两边课桌中间的过道中,只不过一方的愤怒被另外一方轻蔑地无视掉了,于是真情实感在愤怒的人看上去是那么的可笑。
  崇闻身后响起有些轻的声音,不大,不过足以让三两排之内的人听见:“你是来找我的?”
  王从舟不知什么时候从教室最后一排位置上站了起来,慢慢走到被崇闻拦住的鲸飞面前,朝他伸出手:“你是来找我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