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World·Ⅱ
作者:睡死不醒      更新:2022-06-14 02:44      字数:3723
  王从舟第一反应是倒菜的事没完,退后一步皱眉道:“你什么意思?”
  “我说过吧,不只是考试,还有作业,什么都要和以前一样。”崇闻说,“你最近怎么回事?知道我刚才在教授办公室怎么样了吗,我被他骂得狗血淋头,就因为当代政治意识形态这门课的作业一个字都没动。”
  王从舟:“……”他自己的都没做好不好!
  忽然想起来这门课的作业似乎是上个月末布置的,那个时候他还没有过来,所以……也就是说,他是做了的。
  王从舟一阵沉默。
  他的沉默再一次地被崇闻当做了示弱,眼前大片的阴影压下来时带给人喘不过气来的压迫感,王从舟刚一抬头就看见崇闻朝他伸过手来,下意识往后连退几步。
  地面不平整的砖缝绊了他一下,王从舟本来有点烧得头昏脑涨,于是直接朝后坐到地上去,崇闻伸出去的手在半空中一顿,动作迅速地将他拉了起来圈在自己怀里,另一只手挨到他滚烫的额头。
  很快有更热的东西流进他掌心,崇闻愣了一下,这才意识到王从舟这显然是生病了,而流进他掌心的东西,是从他昨天打伤王从舟额头上的伤口流出来的血液。
  王从舟挣扎着似乎想从崇闻怀里退出来,但他本来就没什么力气,这挣动的几下非但没能摆脱崇闻,反而让自己耗尽所有的力气,眼前的视界越来越昏暗模糊,即便是费力地眨动眼睛也无法阻止最终陷入黑暗的结局。
  他晕过去后崇闻本来松手任由他倒在地上,等了一会儿也没见人爬起来,崇闻这才用脚尖踹了踹他的脸:“喂?”
  王从舟是俯趴在地上的,于是地面很快浸染了一小滩血迹,崇闻皱眉思索了一下,怕他倒在这里到时候被人看见,误会是他打伤了王从舟,于是俯身将人打横抱了起来,转身朝着医务室方向走了去。
  王从舟睡着的时候乖得不像话,又或者可以说当他不用那双眼睛注视人的时候全无攻击性,鸦羽一般的眼睫毛低垂着,几乎要被身体热意蒸腾出的潮湿贴在苍白的皮肤上,弯出和它主人同样乖顺的弧度。
  “你要是一直这么乖就好了。”崇闻低头看着怀里的王从舟,“可惜……”
  大概是因为王从舟有一种不屈的高傲。
  那种高傲和今天新来那个臭脾气的人不一样,那样的人一看就是从小生活在很好的环境,受人珍视、被人好好地保护着才会养出那样的高傲。而王从舟是在不怎么好的环境下,太多的不那么顺心的事情造就他什么都不怕,也不会向什么屈服的脾性。
  鲸飞的骄矜会让人想要追捧他,而王从舟的不屈只会让人想要他注视自己、得到他的关注,或者是征服他,让他在自己手中被折断,看他露出脆弱或是崩溃的一面。
  崇闻忽然冒出一个想法,他甚至觉得自己的想法十分棒,于是开始迫不及待想要实施它。
  他抱着王从舟去了医务室,医生不在,大概是外出有事。崇闻看了看空荡荡的医务室,随便找了个输液的单间病房走进去,将王从舟丢在床上。
  王从舟醒了过来,他翻了个身正想爬起来,身前忽然压下来一道身影,跨坐在他腿上将他强势地压倒在床上动弹不得。
  “醒了?”头顶传来崇闻的声音。
  王从舟还有点懵,眼前也不是很能看得清楚东西,但很快他注意到了崇闻,还注意到崇闻手中拿着带有胶管的听诊器。
  “这是哪儿?”王从舟问,“不对,你又想干什么?”
  他被压迫得有点呼吸不畅,本来就不太舒服现在更是说不出来的难受,但还是敏锐地觉察到崇闻这家伙又要搞什么事情,不由得保持了十分的警惕。
  “你最近真的太不乖了,要是我再不采取点什么措施,事情恐怕会超出我的控制。”崇闻一边说着,一边将听诊器的两端分别扯了下来,只留下胶管,“小舟,为什么就是不肯听听我的话呢?”
  他将王从舟双手握在一起并拢手腕,然后拿着胶管缠了上去,短而有弹性的胶管被拉长后绕了两圈捆住王从舟的双手,陷进他白皙的皮肉中勒出血痕,最后被崇闻打了一个死结。
  王从舟:“……”
  “我只是觉得有时候可以采取一点必要措施,尤其是对你这种永远都学不乖的人。”崇闻掏出手机丢在他身旁,双手撑在他脸侧俯视着。
  王从舟沉默一阵忽然抬起膝盖朝着他□□顶去,崇闻发出吃痛的闷哼,趁着手放在王从舟脑侧的机会揪住他头发,另一只手狠狠扇了下来,半点没有留力,空荡荡的病房里响起十分清脆的巴掌声。
  这一下打得王从舟有点懵,他躺在床上半天找不到知觉,呼吸艰难地喘息着,而后感觉到身上的崇闻在拉扯自己衣服。
  “你干什么?”
  他费了好大力抓住自己衣领的那只手,然而崇闻的动作也只是短暂地停顿一下,森冷地笑了起来。
  “小舟,”他摸着王从舟瘦削苍白的脸,说,“我留一点东西,你只要给我好好记住,以后老老实实听话,屁事都没有。”
  崇闻一边试图拉扯开王从舟的衣服,另一只手去拿手机准备拍照,但王从舟挣扎得厉害,怎么都不肯让他达到目的,最后两个人都被弄得气喘吁吁,王从舟的衣服依然只是凌乱地贴在身上,一点都没有被拉扯下来。
  如果再不快点,说不定等会儿就有人来。崇闻有点不耐烦,心想着还不如再给王从舟一巴掌打晕他,方便办事就好。
  不过没有等到他动手,医务室门外由远及近传来两个人的交谈声,紧接着是开门的声音,说话的人走了进来,与他们正好一墙之隔。
  王从舟正要大声呼叫,崇闻眼疾手快将刚被他扯下来的领带塞进王从舟嘴里,屏住呼吸听外面的动静。
  “是有哪里不舒服吗?”女人的声音问。
  “头有点晕,想借您这里的休息室用一会儿。”说话的另一个人是音质有点冷的男孩子。
  “没事,等下我给你测□□温,你再休息一下。”
  这个声音是……王从舟微微瞪大眼,他几乎是一瞬间听出来那个男孩子是鲸飞,短暂的停顿后立即更加厉害地挣扎起来。
  崇闻看他一眼,起身拿着手机走到门口去,动作很轻地将门打开一道缝。他看到班上那个新生跟着医务室的医生去了诊室,在确认那两个人不会转头看向这边后,他打开门飞快地走了出去。
  门被吹过的风带上,发出一声极轻的响动,鲸飞转过头,默默地注视那扇发出动静的休息室门。
  “……温度计在这里,给你。”医生刚翻出体温计准备递给鲸飞,只见形容清隽却又不太近人情的男孩扭头专注地盯着对面。
  她笑了笑问:“你是想休息一下吗?”
  鲸飞接过体温计握在手中,朝她点了点头:“嗯。”
  说完后他也不等回答,便拿着体温计朝着对面的休息室其中一间走了过去。他的“嗯”字只是一个简单的通知,而不是在征求谁的同意。
  王从舟双手被捆着,本来想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但他没能动弹两下,很快就因为头昏眼花不得不倒了回去,头抵在床单上像条虫子似的蠕动。
  111大概是看不下去了,忍无可忍说:“你在干什么?”
  “万一鲸飞这个时候推门进来怎么办?”王从舟说,“我要这么躺在床上岂不是很容易被人误会?”
  111好奇道:“误会什么?你没病装病霸占休息室?”
  “这么明显你都看不出来么!”王从舟还在床上努力挣扎,“这屋子里只有我一个人,但是我却被绑住双手塞住嘴,这会是谁干的呢?他大概会误会我有什么奇怪的爱好!”
  111说:“在你奇怪的爱好中,我认为这还不算特别突出的。”
  王从舟:“……”
  他说:“你觉得他如果真的进来看到我,有没有可能像上个世界的那个齐荆一样说,‘你又在勾引我’?”
  111:“本来这件事只是‘有可能’,但是经过你的嘴里一说,那就变成‘一定会’。”
  门忽然被人从外面推开了,王从舟心一惊,顾不得自己还姿势奇怪地趴在床上,扭头朝着门口看去,正好和来人目光相接。
  “你这是干什么?”鲸飞冷冷地看着王从舟,“勾引我?”
  王从舟:“……”
  他稍微将头抬起来了些,湿润的眸子盯着鲸飞,神色难得有点慌张:“……”
  王从舟这才想起自己嘴里塞着领带无法说话,他用眼神示意鲸飞不要误会,但对方只是冷漠地收回目光,抬手关上门朝着病床的方向走了过来。
  “还是说,你有什么别的特殊爱好,而我刚好打扰你了?”
  鲸飞走到床边,低头俯视着他一会儿,然后伸手扯了扯绑在王从舟手腕上的胶管:“很有兴致嘛。”
  王从舟用被绑住的双手示意他给自己拿走嘴里的领带,但鲸飞似乎完全没有领悟他意思的自觉,拿开手后在他脸上贴了一会儿,看着他许久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儿,鲸飞才把手中的温度计拿出来在王从舟面前晃了晃。
  “温度计。”他一边说着,一边扯出王从舟嘴里的领带,然后飞快将体温计塞进他嘴里。
  王从舟睁着眼望他,眼神里带着点疑惑,含着体温计模模糊糊地问:“你也发烧啦?”
  “就是你传染我的。”
  鲸飞低头在他冰冷的双手上贴了贴,带着点让人感觉不应该属于他的温热,而后就着半趴在王从舟身上的姿势没动。
  “你压着我干嘛。”王从舟一说话,嘴里的温度计就跟着一翘一翘的,“你在生气吗?其实这……”
  他本来想说自己这么躺在这里,其实不是他想这么的,但转念一想这些破事似乎和鲸飞也没什么关系,鲸飞应该也没有兴趣听他讲和崇闻的纠纷瓜葛。
  “这什么?”鲸飞稍微抬起头,侧头看着他,纯澈得一眼就可以见底的眼睛里倒映出人影,像是万年雪山刚刚化冰流淌成水,让人觉得那些污浊的琐事就不该拿来沾染他,“这不是你干的?”
  王从舟以为他在说传染发烧的事情,转念立即动了逗他的心思,乐呵呵地说:“就是我干的,你想揍我吗?”
  鲸飞没有说话,身体再撑起来一些,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眼神默默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王从舟不知道为什么忽然紧张起来,被鲸飞这样按住盯着的感觉让人很不自在,这样的姿势很危险,自然界中有些捕猎者会在进食前这样按住自己的猎物,考量从哪里下口。
  “想揍人。”鲸飞终于开口说话了,“但是不想揍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