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哈哈哈！你真的是和老师这么说的？”五条和也勾住小朋友的脖子，“凛从某方面来说真厉害啊哈哈哈！”
  五条凛不受干扰，稳稳地夹起寿司送到嘴里咀嚼，咽下去后才开口道：“还好吧，我挺有自知之明的。”
  一大一小坐在房顶上，太阳晒得暖洋洋，像两只猫一样凑在一起吃中饭。
  五条凛吃饱了，餐盘里还剩下两只玉子寿司，他习惯地把吃剩下的寿司夹到和也的盘子里。
  五条和也毫不在意，他用筷子头戳黄嫩嫩的玉子，问道：“今天也没吃早饭？”
  五条凛不吃早饭，中午的食欲就会下降，哪怕是饿着也吃不下多少东西。
  “起晚了，来不及吃。”五条凛面不改色地撒谎。
  “骗人。”五条和也把自己准备下午吃的草莓蛋糕拿出来哄骗道，“给，小孩子最喜欢吃的草莓千层，要对和也大人感恩戴德哦。”
  五条凛开口刚要说话，和也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舀起一块塞到他嘴里，说：“行了行了快吃吧。”
  “……”五条凛拿起勺子小口小口地吃草莓千层。
  酸酸甜甜的，草莓果酱的味道，好像有点饿了。他慢吞吞地把整块千层都吃完了。
  午饭过后是一个小时的休息时间，大部分孩子会选择午睡或者结伴玩耍。
  以往五条凛会找个没人的地方睡觉，现在他跟在和也的背后，踩着长长的影子往前走。
  “……”
  他的嘴张合几次，最终还是下定决心开口问：“咒术高专，是什么地方？”
  “咒术高专啊，全名我忘了，就是系统学习咒术，毕业以后能成为咒术师的地方，大概吧。”五条和也慢悠悠地走在前面，“凛长大以后也会去的。”
  长大。
  原来九年差这么多。
  五条和也平时看起来不靠谱，有时候还有点幼稚，但他已经实打实是个少年了。
  五条凛停下脚步。
  “怎么了？”五条和也疑惑地转过头，看到小孩落在后面傻傻地看地板上的影子，他快走几步把人拖到身边牵着走。
  “舍不得我？”
  五条凛矢口否认，说：“没有。”
  过了一会他又补救道：“只是听到你要是正规学校上学，感到欣慰而已。”
  “真的？”五条和也把五条凛背上，踩着印在实木地板的树木影子慢慢往前走。
  “真的。”五条凛勒住和也的脖子，“你好烦，闭嘴吧。”
  “嗯嗯。”
  一大一小两个影子贴在一起，像大猫驮着小猫，走在深冬的走廊。
  “开学不应该在春季吗？”五条凛站在一旁看和也收拾东西，衣服已经整理好了，有些用品可以去学校购买，打包到最后只有一个行李箱和背包。
  五条和也压在包上努力把硬皮笔记本往里塞两下，拉上拉链，帆布包内顶起一个三角形。他双手叉腰仔细审视房间内还有没有落下的东西，随口回答道：“最近诅咒伤人事件的数量在不断增加，咒术师的数量远远不够，所以允许这一届学生提前报道。”
  五条和也的父母都是准一级咒术师，一般负责一级咒灵以下的任务，但最近各处诅咒伤人的事件频发，数量远高于以往同期，咒术师人手不足的情况更加严重，他们也开始接手祓除一级咒灵的任务。
  他们原本打算亲自送和也去母校，但前一天突然双双接到任务，只得让他一个人去学校报道。
  五条和也本人却是不在意，他笑嘻嘻地说：“反正爸妈也没出名到周年校庆能收到邀请函的地步，送不送也没什么区别嘛，老师也不可能给我开小灶噗——”
  五条和也的妈妈笑眯眯地伸手给不着调的儿子的肚子来了一拳，拳头和额角爆起的青筋突突跳动，分别时的担忧和伤感消失得无影无踪。
  “好痛，不愧是准一级的拳头。”五条和也掀起毛衣，少年修长的躯体上附着匀称的肌肉，肚叽上是六块腹肌和拳头大的乌青，没几个礼拜根本消不了。
  五条凛吐槽：“活该。”
  ·
  两人一前一后走到五条家大门。
  走到外门长廊的尽头，五条和也突然停住脚步，沉浸在思绪里的五条凛没有注意，鼻子直愣愣地撞上了和也的后背。
  “好痛！”鼻子又痛又酸，就像芥末呛进鼻腔，生理盐水立刻充斥满五条凛的眼眶。
  “抱歉抱歉，我没注意。”五条和也讨好地帮他擦掉眼泪，“早课的纸片还有吗？”
  五条凛从怀里掏出一个四四方方的小盒子，是下课后领到的，每个孩子需要在课后勤加练习，尽早完成课程，这样才能得到老师的青睐，获得更多的学习资源。
  家族只会给每个人提供最基础的物资条件和学习机会，想得到更多、更好的，就必须拿出相应的实力，否则只能成为最底层的踏脚石。
  五条和也拿起最上面的纸张，薄纸很快在他手中变为红色，簌簌两声裁纸声后一只蝴蝶出现在他手中。
  “好了。”五条和也掏出笔在蝴蝶的翅膀上画了两笔然后松开手——
  红色的纸蝶在五条和也的指尖轻扇几下翅膀，在两人的目光中翩翩起舞，最后停落在五条凛的肩膀上。
  红蝶翕动翅膀，露出某人画的“∞”符号。
  “原本想过两天带你出去玩的，礼物都没准备，凑合一下吧。”五条和也略显紧张地揉了揉鼻尖，“提前祝你生日快乐。”
  五条凛：“……”
  五条凛：“你去年送的也是这个。”
  “欸是这样吗？”
  “图案也一模一样。”
  五条和也的冷汗唰地落下。
  “我忘了——等等你不觉得这个很好看吗？别踢我小腿！”
  “你太敷衍了！”
  两人打打闹闹往门外跑。
  红蝶被惊起，它轻盈地围绕墨绿的灌木飞舞一圈，落在含苞待放的红色山茶花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