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右蹲下了身，捡起一块儿碎玻璃，拿到眼前仔细观察，“这上面……好像沾了血。”
  “废话！”
  马迪在一旁捂住眼睛，无语又害怕，惊叫，“可不就是血！闻到这味儿我就又要吐了！”
  林右：“……”
  把碎片放回原处，站起身来，“你说你身为一个执法者，这么怕血可还行。”
  “……你管我！”
  在两个人拌嘴的时候，老韩走进了最近的一间小卧室。
  这应该是林暄的房间，角落里有张陈旧的写字台，上面的漆已经掉的差不多了，露出一副斑驳的颜色。
  桌子上的书，“从高到矮”整整齐齐地摆放着，就是叫那个强迫症看了，也挑不出毛病。
  旁边放了把木头椅子，桌子前面的墙壁上贴了很多奖状，从小学一直到现在，看起来成绩很好。
  除此之外，还有一张床，别的就再没什么了。
  石灰刷的白墙，看着整洁，却又有点没有人气儿，这简直不像一个十几岁的女孩子的房间。
  显得刻板又呆滞，什么装饰物都没有，宛如一个样板房。
  老韩转了一圈儿，整个房间差不多就都看完了。
  桌子正中央放着个笔记本，是个日记本，拿起来随手一翻，“20xx年x月x日，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恶心的人……”
  ……
  此时，“砰砰砰！”
  眼前的黑色大铁门，依旧纹丝不动，“孟队，这都快半个小时了，还敲啊？我咋感觉家里没人呢？”
  江唐收回右手，放在嘴边哈了口气，缩回兜里，换成左手继续敲门。
  “继续敲，现在是下午一点，就算要午睡，这会儿也快醒了。”老孟倚在墙边，吸了口烟，眼底的情绪晦暗不明。
  “锵！”铁门传来松动的一响，江唐浑身一震，眼睛一亮。
  然后就看到了门缝里，透出的一双漂亮的眼睛，女孩儿怯怯的声音传来，“你们找谁？”
  江唐把视线投向队长。
  老孟上前，微微弯腰平视女孩儿：“是林暄吗？我们是执法者。”
  ……
  “叔叔，喝点水吧。”
  林暄依旧怯怯的，倒了两杯热水，递给老孟和江唐。
  “谢谢。”
  “谢谢你。”两人接过来，江唐敲了半天门的手，冻得冰凉。
  接过杯子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林暄的手指，冰的她手指一缩，水杯差点脱手掉在地上。
  江唐下意识地扶了一下，“小心！”
  林暄慌乱地缩回了手。
  老孟喝水的时候注意到，林暄的右手臂十分僵直，似乎很想蹭掉右手被人触碰后的不适感，但在努力地克制着。
  ……
  “我们已经好几天没见过了。”林建国父母家的气氛，有些不同寻常的沉默。
  林父林母在听到自己儿子离世的消息后，除了一开始的惊讶外，竟然没有表现出过分的伤心。
  这会儿，老两口坐在沙发的一头，面对着老孟、江唐两人，各自沉默着。
  老孟问一句，林父答一句。
  林母从头到尾，只说了一句我们已经很久没见过了，冷漠得不像是在说自己的亲生儿子，更像是在说一个陌生人的事儿。
  “行，那我们也没什么要问的了，”老孟伸出右手，“后续有什么问题还得麻烦你们，感谢配合。”
  林父也伸出右手，和老孟握了一下，“麻烦了，工作辛苦。”
  老孟摆摆手，带着江唐起身告辞。
  出门的时候，路过厨房，透明玻璃的另一边，林暄似乎在洗手，难怪一直有流水的声音。
  右手已经被洗的通红，林暄却依旧没有停下，还在继续搓着。
  老孟若有所思地看了那个怯生生的小姑娘一眼。
  林母不动声色地挡住了他的视线，老孟也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礼貌的告辞离开了。
  开车回执法局的路上，郑雨打来了电话。
  “喂。”
  “孟队，有发现！”
  “说。”
  郑雨的声音透过电话传来：“林建国没什么异常，按时上下班，只昨天中午的时候去修了一次车。奇怪的是冯岚，她最近一直在找一个叫乌曼玲的女人，呃，她的同事们都说可能是小三儿。”
  江唐打着左转向灯，拐出了巷口，驶上了马路。
  “另外，监控显示昨晚十二点左右，冯岚从林家出来。然后大概三十分钟之后，林建国驾车外出，在小区门口打了左闪，和冯岚离开的方向一致。”
  老孟没吱声，郑雨接着说，“按理说，他们从林家出来，要不了三十分钟就能到南城大街，也就是案发现场的位置。”
  “但是两点左右，冯岚才出现在南城大街的十字路口，被监控记录到。林建国这个时候却还不见踪影，又过了分钟，林建国的车出现……”
  郑雨停顿了一会儿，才继续道：“车直直地冲着冯岚撞了过去。撞倒了还不罢休，又倒了回来，在冯岚的身体上狠狠碾过，碾了不下十次。”
  电话两边都沉默了，老孟很久才开口：“然后呢？”
  “之后，林建国的车就像失灵了一样，径直冲向了桥边。”
  “所以，他们中途去了哪里？有监控吗？”
  “从他们来南城大街的方向看，应该是在老家属区那边，不过那边都是小巷子，没有公共监控，只有少数私人装的监控。就目前收集到的监控画面来看，没有他们的身影。”
  “不过，结合冯岚最近的反常举动，他们中途可能是去了乌曼玲家，她刚好住在老家属区。”
  “欸，南城大街的这段视频里，有一点很奇怪——十字路口这里，有个女孩儿……嘶，她似乎看到了这场事故的全部过程。”
  江唐：“是谁？”
  “看不太清……”郑雨放大了那个角落，“我再看看，这，啊！是林暄，林建国的女儿！”
  “吱呀！”
  刹车声响起，老孟从副驾驶上弹了起来，“掉头，回去！”
  结果，再回到林建国父母家，竟然已经“人去楼空”门四敞着，人全都不见了踪影。
  “糟了！”老孟一脚狠狠地踹到墙上。
  ……
  江唐挂了电话走过来，“孟队，局里的电话——乌曼玲的母亲来报案，说她女儿被绑架了。还有，老韩他们在林家小区附近抓到个人。”
  老孟转头看他。
  江唐继续道：“冯志军，冯岚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