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一展示照片，看着凯特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我在一边缓缓说道：“是的，我也很难相信，会有如此凑巧的事情，这个位置今天竟然会被别人占了。而且戴着一模一样的帽子。”
  凯特回头盯着我：“这不是霍尔，虽然有一些像，但是五官还是不一样的。霍尔没有这么胖，也没有这么黑。”
  “是吗？”我仔细端详了一下侧脸的照片，再拿出凯特给我们的霍尔正面照看了下。
  确实，粗看有一些相像，但仔细端详，还是有区别。
  我再次诚恳地对凯特说道：“我很遗憾，可能杀手搞错了。您知道，这是一个高危的工种，在紧张而又复杂的情况下，杀手是有可能发生杀错人的，历史上发生过很多类似的事情，比如朱塞佩·赞加拉谋杀罗斯福总统，却杀死了安东·瑟马克……”
  “我理解，但这是你们的失误，你不要和我绕圈子了，请帮我把霍尔解决掉。”凯特又打断了我。
  “先生，我理解您的感受，但肯定不行。”终于到了彼此争取利益的时刻，
  我坚定而简短地回答道，再次打开合同，指着上面的免责条款第五条——“若因为雇主的情报错误或者不可抗力造成的损失，俱乐部不承担责任。”
  我解释道：“我们的人在约定的时间，到达约定的地点，采取了约定的动作，达到了预期的效果。这次失误主要原因是您告诉我的位置出现了意外，这可以定义为情报错误，也可以说是不可抗力，所以，先生，责任不在我们这里。”
  “我怎么知道你们连这点事情都会做错！霍尔当天也来了，就坐在隔壁位置上，你的人就不会动动脑子？多看一眼？”凯特依旧冷笑不止。
  “如果没有坚决的执行力，我们只会造成更多的失误。”我微笑地解释道，“然而，如果因为杀手的判断导致任务失败，我们需要承担全部责任，所以通常，我们都会不折不扣地执行任务流程。”
  “可是人不对！你们杀了也没有发现吗？”凯特讥讽地看着我，“这也太业余了吧。”
  “先生，拜托，我们是去杀人，不是请客吃饭，难道还去问一下对方，您是某某某吗？是不是要他拿出身份证件来核对一下？”我哑然失笑。
  “都是狡辩。”凯特显得沮丧，“你们不只是杀手，还是骗子。”
  看来，谈判取得了初步的效果。
  我没有为自己标签解释的意思，这只是失败者的口舌之快。
  我从包里掏出一张纸：“由于上次您糟糕的体验，我们愿意下次服务给您半价优惠，这可是前所未有的优惠力度，您知道的，我们这种高危行业，从不二价，这相当于半送给您。”
  凯特的眼睛看了过来。
  “可是，凯特先生。”
  我正色道，“恕我直言，由于您上次购买的是体验套餐，因此导致了结果一定程度上的不确定性，为确保这次一击必中，建议您升级套餐，享受我们验明正身、无限追杀、转移视线等高端服务。这也能让您的优惠力度最大化。”
  “确保杀死霍尔是多少费用？”凯特问道。
  我拿出一张价目表，用计算器算了下，说道：“验明正身、无限追杀两项服务各20万元，合计40万元，打折下来也只要20万元，相当于您的体验价。”
  “又或者说，相当于您直接购买的是这个套餐的业务，上次的刺杀就是赠送的。这样您是不是感觉不亏了，还白赚了一个人。”我用充满煽动性的口吻，鼓励地说道。
  “我又不是杀人狂，何必牵扯无辜者。”凯特白了我一眼。
  我没有被他打断思路，继续推销道：“购买这两项业务的人，本司还没有失败的案例。如果您想确保自身安全，可以加购我们的转移视线服务，我们会将线索指向另一人，确保您自身安全，价格是再加20万。”
  凯特犹豫再三，沮丧地说道：“我拿不出20万了。”
  我把手掌摁在纸面上，直视着他：“凯特先生，这可是不会再有的优惠机会了。这样算，上次的失误，对你没有任何损失。”
  “我明白。”
  凯特哭丧着说道，“我也很想再试一次，可是凯蒂手上只有这个吝啬鬼的20万元，他已经不爱她了，钱都在那个狐狸精手里。”
  我看着他的眼睛，内心快速作出了判断。
  轻叹一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干净利落地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张10万的支票，交给凯特：“老弟，您可能不知道，我们行业内，就算是杀手原因导致的任务失败，我们最多也只赔付一半的费用。”
  “我和公司争取了很久，考虑到您是初次体验，体验感不佳，决定直接给予您顶格的慰问。请您注意一下，这不是补偿，我们没有错，这是慰问。希望能让您好受一些。”
  凯特接过10万的支票，看我的眼神又有了些感激，“先生，您这里是否可以分期付款？只要杀了这个老家伙，凯蒂就能得到巨额的保险费。额，我想，我暴露了我杀他的目的，您会为我保密吗？我是为了爱情！”
  凯特的脸上，终于露出了英俊男子应有的自信和轻浮。
  “放心，我会为你保密的，不过抱歉，孩子，他们这群枪口下找生活的家伙，眼里只有现金。”
  我怜悯地摸了摸他凌乱的头发，善意地说道，“其实，有些事情并没有那么难，如果你有兴趣，下午我请一位有经验的朋友来拜访你。”
  说真的，他接过10万支票的那一刻，我突然对这个冲动的孩子有了好感。
  “是吗？先生！那谢谢您！我下午就等在家里了！”凯特说道。
  我看了看表，“好了，不早了，我下面还有事，再见，凯特先生。”说完，我和他握了握手，便离开了这里。
  我回头望了望，确保他没有送到门口，便从公文包里拿出另外10万元支票，放进自己的上衣口袋。
  先生们，不要误会。我回去就把支票交给了老板。
  老板！您怎么来了？
  请把抢放下。
  现在就在我的上衣口袋，我正准备讲完交给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