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虽然气不顺，但程梦给的台阶还是得下的。
  程东风摆了摆手，作势原谅他。
  那头，王志恒才终于长吁了一口气，把视频给挂了。
  “你啊，总替他说话，我看着心疼。”
  沈丽萍端来果盘，听程东风这么说，也附和道：“小梦，志恒平时要是太过分了，你也得有脾气，有我和你爸给你撑腰，你不要怕。”
  程梦拿竹签插起一块苹果就吃，边吃边拆桌子上的一个小礼盒，说：“别说他了。我今天除了给我爸带酒，还带了好东西给你！你看看！＂
  沈丽萍接过那个精致的小瓶子，淡粉椭园的瓶身上，印有看不懂的英文单词。
  打开瓶盖，香味扑面而来，“这是香水？我不用香水啊。”
  程梦扇扇手，感受香味，说：“这是几天前，在房间衣柜里找出来的，志恒说是之前客户送的，拿回家顺手放哪也忘记了，你瞧他这记性，这牌子还挺贵的呢……我也不用啊，想着不要浪费就拿来给你了。你要是也不用，干脆拿去送朋友好了，做做人情。
  沈丽萍沉默了，她偷脾了一眼程东风，发现他已经开始掏打火机了。
  “哎，爸！要抽烟去阳台啦！”程梦抱怨一句，低头刷起了手机。
  她不知道，此刻，程东风和沈丽萍已经陷入了深深的担忧中，愁的不知该拿这瓶玩意如何是好。
  ……
  三天后的周六一早，程东风和沈丽萍说了一声，就出发前往富都小区。
  换了两趟公车，又走了十几分钟，等到了小区，却被门卫室里的保安拦住了。
  “我是你们这里业主的父亲！她叫程梦！你让我进去……程梦？”
  没想到，程梦会突然出现。
  她看到程东风，也是满脸吃惊，快速走过来问：“爸，你怎么在这？”
  “今天周末，估摸着你们在家，我就来……”
  “哎呀，志恒在医院呢，我得去看他！你拿钥匙先上去吧！”
  “志恒在医院？他怎么了？出事了？”
  “这样，你做些饭，中午给我们送去吧，我们在中心医院。”程梦把钥匙塞进程东风手里，又给保安做了说明，就着急忙慌地走了。
  程东风有些发懵，料不到会是这样的情况，眼下也顾不上其他，就往附近的菜市场赶。
  厨房干净的像没有开过火一样，并且没有刀具，程东风为此又跑了一趟超市。
  一顿奔波花费了不少时间，备置齐全后，他赶忙炖上排骨汤，又煮了小米粥，赶在中午饭点的时间，将热乎的饭菜送到了病房里。
  程梦刚好不在。
  王志恒头上缠着纱布躺在病床上，一看到程东风，整个人立时被吓得弹坐起来，“爸？”
  “别动别动！赶紧躺好！”程东风放下保温盒，把王志恒按躺回去，“这到底怎么回事啊？”
  “我……”
  就在这时，程梦拎着热水壶回来了，解释道，“他半夜上厕所，睡得迷糊又懒得开灯，摔得！”
  王志恒干笑几声，不打算为自己辩解。
  本来他就心虚，这下，面对程东风，就更加无话可说了。
  “得住院几天啊？”
  “有点脑震荡，再住两三天吧。爸，你别担心。”程梦说着，盛出排骨汤，端给王志恒。
  “那，这几天我就留你们家给你做做饭吧，小梦你又得工作，又得来照顾志恒，也轻松些。”
  程东风的提议，程梦没有理由拒绝，这也确实能解决不小的麻烦。
  倒是王志恒不好意思，无所适从地说着感谢，觉得不够似的，又认真的为那天生日的事，道了一次歉。
  程东风看着他们一个住院、一个照顾，毫无嫌隙的模样，突然生出自己没事找事，瞎琢磨的羞耻感。
  等王志恒吃完饭，他便麻溜地走人，打算回去给女儿女婿看家去了。
  路上，他给沈丽萍打了个电话，说了情况。
  那边沈丽萍想替了他过来帮忙，被程东风劝住了，“退休后，我也清闲，刚好让我有事做，你就别费劲了。”
  挂了电话，刚好就到了小区。
  保安这回认出了人，没有阻拦，程东风像是挣回了面子，直视前方地往里头走。
  可没走几步，就被人喊住了。
  “是程梦的爸爸吧？”
  眼前的女人，大概五十多岁，戴着一双眼镜，显得很精明，“早上我买菜，看到你和程梦说话了，别说，你们还挺像。”
  程东风笑了笑，并不打算闲谈。
  “你是来帮他们的吧？哎呦，我就说现在的年轻人离不开人，自从上个月小保姆被辞退了，家里现在一定乱的很吧，最后，还不是得靠父母来收拾打理才放心！”
  刚迈出去的脚，急急收了回来。
  程东风心头一跳，转身跟女人搭起了话，“你说的辞退保姆，是怎么回事啊？”
  ……
  程东风回到家，足足坐了半个小时，才消化完刚刚听来的事。
  他并不知道程梦他们雇了保姆。
  这个保姆叫江娜。
  她是个年近三十就丧偶的女人，半年前经机构推荐，受聘到这个家，主要工作就是买菜做饭打扫卫生。
  程梦和王志恒没有孩子，所以，平时干完活，江娜就可以回家。
  不过，因为她不仅人长得水灵，做人处事也不错，和程梦相处的挺好，久而久之，她也经常留下来和两夫妻一起吃完晚餐才离开。
  这些，都是那个碎嘴的女人说的。
  她说好几次晚上在小区里散步时，才看见江娜离开，还感叹这雇佣关系真好。
  结果，上个月突然把人给辞退了，搞得街坊邻里，都不由得开始各种臆测。
  “有时程梦下班回来，正好和那个保姆在大门口遇上，你说这屋子里不就只剩下……哎呀，瞧我这张嘴。我是好心，你就随便听听吧，小两口一定好着呢。”
  程东风想起那个女人掩不住看热闹的嘴脸，眉飞色舞地说着自家的八卦，越想越气。
  本来已经放下的石头。又被提起堵在胸口一样，让人烦闷。
  心事重，睡不着，程东风在客厅里切换电视频道，最后想到王志恒的书房里，找本书看看。
  没想到扭开锁进去，就看到一张折叠床倚靠在角落，一张被子孤零零地叠放在上面，有点皱巴，是最近用过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