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在满满看来，她的任务只不过是排除木子的嫌疑。
  然而，看着辛普森警长虽然一时找不出什么反驳她的点，但是却很不开心的样子。
  满满就知道，光是这样，还远远不能说服他。
  他需要的是一个真正的嫌疑人——让他面前所有人的嫌疑都黯然失色的嫌疑人，所以她继续说道。
  “事实上，这个案子的问题在于，凯文的死亡时间区间太大。如果可以缩短到几个小时，甚至几十分钟，在公寓只有一个入口的情况下，相信对于你们而言，也并不是什么难以解决的问题。”
  满满笑了笑，“那么现在，就让我们来缩短死亡时间。”
  “首先，是公寓本身的问题。其实我从最开始就意识到了一个问题——平时就算是楼上走路，都能听清楚的公寓，在那天，一个人倒下的巨大声响，我们怎么可能听不见？”
  “唯一的解释就是，他的死亡时间，就在我们不在家的短短三个小时里。”
  “我和老曹有课，所以每周五，我们都会在两点之前出门，然后在四点三十到达家中。”
  “从那时开始，我们就没有听见过，任何从楼上传来的，值得注意的剧烈响声。”
  满满顿了顿，看到辛普森警长在他的笔记本上，用铅笔写了2：00-4：30p.m的字样。
  “其实，在看到凯文尸体的摔到位置，并且知道其死亡日期时，我就差不多可以想象到那个密室的形成原因了。”
  “如你们所知，我们这栋古老而又陈旧的公寓是木质结构的，地板的松动，门框的变形已经不再新鲜了。”
  “而原本虚掩着的插销，正是在凯文倒地时的这一股强力冲击下，产生了震动，扣在了插销口上。因此，即便被暴力拆门，插销口也仅仅是松动了一点。”
  她顿了顿，像是总结性发言道：“我们也可以这样理解，密室的形成时间，可以被视作死者的死亡时间。”
  问询室里，安静得可以听到菲利普教授肚子叫的声音。
  “当然，我知道，两个半小时的死亡时间还远远不够，所幸，它还能被继续缩短，感谢斯蒂芬教授。”
  她拿出梅恩小哥先前抄给他的那份消防站出车记录：“斯蒂芬教授说，拜访凯文的时间，应该是在两点以后。”
  “所以，我们有三点十分、四点十八这两个时间点。斯蒂芬教授当然可以在录完音之后施行刺杀，但是我需要提醒各位的时候，在消防车声过去以后，这段谈话，还持续了将近二十分钟。”
  “而那段谈话，如果是从四点十八分开始的，那二十分钟以后，凯文倒地的声音，将会被我们尽收耳底。”
  “所以，希望我们达成共识，凯文的死亡时间，现在被缩短到三点半至四点半。”
  说到这里，满满长长地呼了一口气。
  菲利普教授很贴心地递过来一个纸杯：“喝点水，孩子。”
  满满道了一声谢谢，然后“咕嘟咕嘟”地将它牛饮而尽。
  听上去，时间被缩短到了短短的一个小时。
  但是满满知道，从现在开始，才是真正困难的部分。
  “三点半，斯蒂芬教授和凯文的谈话结束，他所面对的是两个选择，一，打道回府；二，将凯文杀害。”
  “光从录音中，和斯蒂芬教授的证词，我们并不能辨别出他的选择。所幸，纽约披萨店的外卖人员，可以告诉我们。”
  “他四点二十二分走进公寓，直到二十六分离开，没有表现出来丝毫慌乱，更没有报警。说明起码当时他所见到的凯文是活着的——如果他所送的人家，正是十号房的话……”
  她询问过梅恩小哥，起码在案发前的几天，没有其他住户携带着这么巨大的披萨盒，进入过公寓。
  警长适时打断道：“但是也存在着，披萨并没有送到凯文房间的可能，毕竟我们没有办法看清，这个外卖员究竟按了几号房的门铃。”
  “事实上，希望你不要忘记某种可能——九号房的艾瑞斯定了披萨，并以此为道具，假装外卖人员，敲响凯文家的房门，实施报复——她曾经在纽约披萨店打过工，对于她身边出现一套工作服，我不会感到丝毫惊讶的。”
  “当然。”
  满满点了点头，“确实存在，披萨其实是九号房预订的可能。但是，就我们刚才所讨论的——斯蒂芬教授杀害凯文的可能性问题上，即便艾瑞斯定了那个披萨，但它最终出现在了十号房却是事实。”
  “如果在她推开十号房房门的时候，看到的是已经倒在血泊中的凯文，她又为什么要将可能和自己密切关联的披萨，留在房中呢？”
  “但是，这并不能洗清艾瑞斯的嫌疑，她完全有可能是那个完成杀害的人。”警长似乎并不满意满满的说辞。
  “是的，我们不能排除在四点二十六分到三十分这段时间，艾瑞斯伪装成外卖人员，将凯文杀害的可能。”
  “前提是，你需要解释，她为什么故意吃掉其中的两块披萨？要知道，如果伪装成外卖人员，她甚至不可能平心静气地和凯文坐下来聊天。”
  “她刺杀的时间，只有凯文刚刚开门的那几秒钟——因为一旦被发现，对方就会产生防备。而更为关键的是——房主人并没有第一时间回应外卖人员的叫门。
  从录像中他们都看见，外卖人员能够进入公寓，全凭巧合。
  “试想一下，如果外卖送来的披萨，是你即将实施的刺杀行动中的关键道具，你还会将门禁铃声，当做快递包裹提醒，而不予理会吗？可是事实就是，并没有人理睬纽约披萨店的配送人员。”满满摊了摊手。
  “希望我们现在可以达成某种共识——无论外卖是送到了谁的家里，四点二十二分的时候，凯文应该是活着的。然而到四点三十分，他却死了。”
  满满深吸了一口气道，，“现在我们是否可以将目光，集中到这位细约披萨店的配送人员身上了？”
  梅恩消化着她颇为拗口的话：“你的意思是，可以确定是这个配送员完成了杀害？”
  他翻看了一下手中的资料，“可是屋中并没有什么财务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