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森特低头闷笑了起来。
  有什么温热的东西顺着宋宜的脖子一直眼神到胸前。
  宋宜心里一疼，伸手从后面揽住了文森特的背。
  “笨蛋……”
  过了许久，文森特才缓缓如是说道。
  “你记错了……”
  说罢，他再次剧烈地咳嗽起来，像是要把肺都咳出来。
  宋宜知道那是内部大出血堵住了喉管所至。
  “好，我记错了。”宋宜无奈，只好顺着他说。
  文森特在宋宜的肩上剧烈的喘息着，他们呼吸相闻，过了很久，文森特不再说话，剧烈的喘息渐渐平息了下来。
  宋宜混乱不已的心刚放了一点下来，文森特忽然张口：“宋宜……我小时候住在贫民区……的时候……一直，一直有一个……一个梦想，那就是……我想住在很大的……房里，最好……面对大海……”
  “嗯……”宋宜声音不觉哽咽，光是竭力抑制眼泪就很艰难了，声音已经无法不变调，“你做到了。”
  “其实……我还有一个……愿望……就是……就是……就是……”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已经虚弱得不成样子。
  “就是……”好不容易鼓起一口气，文森特脸上浮起一抹病态的红晕，“就是，想要……一个人……真心的……爱我……”
  闻言，一滴泪，落在了文森特的脸颊上，灼热了他苍白的脸。
  “宋宜……你……爱上我了吗？”
  这时的文森特像是一个固执的，讨要糖果的孩子，睁大眼，默默地挂起甜蜜的笑容。
  宋宜深深吸了一口气，一字一句地说：“文森特，tiamo……”
  文森特满足地抬高嘴角。
  “爱多久？”文森特似乎是不放心地加了这么一句。
  “你要是敢离开我，我马上就去爱别人，所以你要好好活下去，听到没有，文森特？”
  更多的眼泪打在了文森特的脸颊上，几乎让他的整张脸都炙烧起来。
  “你要是……爱上别人……我就……一枪……干掉他……”文森特固执地皱起脸来。
  待他眉心的皱纹渐渐淡去后，文森特吐着温热的气：“宋宜，我要睡一会儿，不要叫醒我奥。”
  说完，文森特将头部全部的重量都放在了宋宜的肩膀上。
  他深深吸了一口宋宜身上让他眷恋不已的味道，说：“好香啊——”
  宋宜抱着文森特，伸手抚摩上他隽秀至极的脸颊，喃喃道：“文森特。”
  没有人再回应她，室内死寂一般寂静。
  “文森特……你不是一向都很行的吗？怎么不说话了？你不是一向称王称霸吗？骂我是笨蛋……你才是世界上最笨的笨蛋……有谁，会不要命去挡导弹……只有你这个笨蛋了吧……”
  船舱卧室外。
  一墙之隔。
  马修垂下头。
  额前散乱的刘海遮挡住他大半张脸。
  一滴透明的液体忽然从高处坠落下去。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
  游艇各处已经没有枪支扫射的震动。
  光线明昧不定。
  宋宜低下头，将文森特从自己的肩膀上卸下来。
  他的脖子在慢慢变得僵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