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丛珊目瞪口呆，这变化来得有点快啊。
  陈太平带着车急匆匆赶来，跳下车问我：“专家呢？”
  我没好气地怼他一句：“你啊，坏大事了。”
  陈太平登时满脸尴尬，解释说我们的车一到停车场，就停在停车位上，他连司机想去方便一下都没答应，生怕误了事。
  来的时候我们说好了，专家一到，我便给他电话。他带着车上来接了专家就能离开。
  可是就在他准备要带车上来的时候，突然一辆小车堵在了我们的车头。司机下车说车发不动了，要去叫人来修，一溜烟跑得不见了影子。
  陈太平恨不得放把火将车烧了，前面堵着一辆，后面也被堵着，前后都出不去，急得他将停车场的保安喊过来，恨不得动手打人。
  闹了一顿，小车司机过来，陪了不是。再发车，居然一点毛病都没有。小车一挪开，他便一刻也没敢耽搁赶了上来，结果还是慢了一步，专家组被附一医院的人接走了。
  陈太平咬着牙道：“他们敢抢人，我们也敢抢。老板，我带人去附一要人。”
  我不满瞪了他一眼道：“混社会啊？还抢人。你以为这些专家是你抢便会跟你走的吗？我觉得，这里面有问题，附一医院怎么知道专家组今天要来？就算知道，他们将专家组接走，目的是什么？”
  丛珊叹口气道：“是不是他们听到了风声，想将教学医院接去他们医院？”
  我一想，这种可能性非常大。
  千万别小瞧教学医院这块牌子，特别是京都医科大这样的牌子。那就是一块金字招牌。至于含金量有多少，没人在乎。老百姓只认牌子。
  毓和之所以能得到岳城百姓的认可，与挂在医院门口的京都医科大这块牌子不无关系。在老百姓的认知里，既然挂了这样的一块牌子，必定与这块牌子有关系。牌子不是随便可以乱挂的，挂了牌，就得对牌子负责任。
  京都医科大是全国盛名最高的医院，这块牌子远不是附一医院能比的。
  岳城附一早就想与医科大发生联系，希望医科大能在附一设立一个教学基地。但岳城附一想尽了办法，依然没获得这个殊荣。这主要取决于岳城附一虽然名列三甲，却远入不了京都医科大的法眼。
  欧阳雷的这一招截胡，不亚于釜底抽薪。
  我摆摆手道：“先回去，我倒想看看他们附一要耍什么花招。”
  专家组来了岳城，我们却没能接回毓和。导师听到消息后，半天没出声。过了好一会才叹口气说道：“李乔，你先不要急，等等看吧。”
  车过附一医院门口时，我看到医院大门口挂了一条鲜红的横幅，上面写着“热烈欢迎京都医科大专家教授莅临指导检查”。
  专家们年纪都大了，舟车劳顿的，不可能一下飞机就来医院工作。他们的落脚点在哪？
  电话打去岳城一号，得知没有这样的人入住。我想想也应该，欧阳雷知道我与岳城一号的关系，如果将专家组安排在岳城一号入住，岂不是羊入虎口？
  不在岳城一号，那么他们必然去岳城宾馆。
  一来岳城宾馆是岳城市指定的接待单位，二来岳城宾馆环境优雅，比起岳城一号的喧闹繁华，悦城宾馆似乎似乎更适合专家们的休息。
  我让陈太平和丛珊先回毓和去，自己打了一辆车，悄悄去岳城宾馆一探虚实。
  车到宾馆门口，我就看到附一人事科长正陪着秘书笑眯眯从里面出来。
  我没下车，看着他们上了一辆豪华小车离开。
  这个秘书似乎对我不太友好，从机场我们说话我就能感受出来。专家名单上显示秘书叫钱牧，是医科大行政办人员，不是教学一线的教授，也不是医学方面的后起之辈。他只是一个行政人员，而我知道，能在医科大谋一个行政职位的人，背景不可小觑。
  等他们走远了，我才下车进入岳城宾馆。
  我要先弄清楚，专家们舍了毓和而上了附一医院的车，是事先安排好的，还是临时出的状况。
  七个专家中，两个曾经是我恩师。而且我知道他们对我的印象都挺好的，毕竟在医科大的本科学习当中，我曾经是医科大的一位风云人物，许多教授对我有极其深刻的印象。
  我问清楚了专家们所在的楼层，进了电梯才发现电梯不能在他们所在的楼层停。
  我在下一层出了电梯，沿着楼梯往上走。
  刚走出防火门，就被一个保安模样的人拦住了。
  他不让我再往里走一步，无论我怎么解释都没用。保安告诉我，他们是附一专门安排过来为专家们服务的，要确保专家们休息好，谁也不能去打扰。
  说了不少好话，保安依旧油盐不进，我只好放弃这个念头。
  但我没离开岳城宾馆，我得守株待兔。我想，专家们总会出房门，只要他们一露面，我便会不顾一切冲上去解释说明原因。
  要想顺利见到专家们，首先得打开钱牧这道门。
  钱牧作为随团秘书，他完全有权支配专家们的行动。专家们是不会对生活饮食起居关心的，这些一辈子沉浸在学术研究中的人，对社会的适应能力甚至赶不上一个中学生。
  我在宾馆大堂的一角选了一个无人主意的地方坐下来，要了一杯茶，耐心等待人出现。
  两个小时之后，钱牧和人事科长说说笑笑走进了大堂。
  我听到人事科长说，晚上欧阳院长设了接风酒，就在酒店的“长城”包厢。到时他将陪同欧阳院长一同出席晚宴。我听到他哈哈笑道：“晚上痛饮三杯，以解我们师兄弟分别五年之久之思念。”
  钱牧微笑着答应，嘱咐人事科长先休息好，等下再见。
  人事科长满意离开，我趁着没人注意，悄悄尾随钱牧进了电梯。
  钱牧显然没发现我，他掏出一张卡刷了一下，电梯显示能停靠在专家们休息的楼层。
  我伸手摁住电梯按键，微笑着与他打招呼道：“钱秘书，你好。”
  钱牧显然吓了一跳，直到一眼看清是我，有些恼羞成怒地紧皱起双眉喝道：“你干什么？”
  我保持谦虚的微笑，道：“我有些话想与钱秘书说说。”
  钱牧哼了一声说道：“现在还不是我们说话的时候啊。李乔，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这样吧，我先透过底给你，你做好摘牌的准备吧。”
  “为什么？”
  “会有结论给你的。”电梯刚好到楼层，我想随他出电梯门，却被他拦住道：“对不起，我需要休息，有什么话，过两天再说。我会主动联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