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不要啊,少爷
作者:慕容锦夜      更新:2020-12-24 21:56      字数:14952
  门口响过如同地狱爬上来的声音。苏蜜桃循声望去,浑身皆是一颤。初辰眉峰高耸,紧绷着脸。俊美的脸上蒙上一层冷寂。漆黑的瞳孔深深地注视着她的脸。身上散发的那股冷冽远远的,却依然压迫着她。苏蜜桃颤抖着转过头。不想小英的勺子一歪。热烫烫的米粥就势倒在她脸上。疼得她闷哼了一声。“你在干什么?”
  初辰大步跨过来。抓着被他的突然出现而吓得不知所措的小英。随意一扔。瑟瑟发抖的小英便连人带碗重重地跌在地上。冷酷的眼扫视了一眼,便看见床上苏蜜桃满脸的狼藉。初辰瞳孔陡然放大。摄人的气息从他眼中射出。他转头怒视地上的人,怒喝道。“你都做了什么?!”
  地上的小英吓得瑟瑟发抖。垂着头,吞吞吐吐间一句话都讲不出来。待在山庄这么久,她还是第一次。看温文尔雅的夜君,发起火来比魔鬼还令人恐怖。
  初辰没兴趣陪她磨叽。不耐烦地冲门外叫道,“楚狂!”
  一直侯在门外的楚狂早听清楚了大概。应声进来便拎起了地上的女佣。“夜君,她要怎么处理?”
  初辰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惨白着脸的苏蜜桃。冷睨着楚狂手中的女佣。更加肯定了她不可饶恕的想法。“送她去‘夜莺’。”
  夜莺,天鹰盟手下的情色场合。夜夜笙歌,糜烂的温柔乡。“不,不要啊,少爷。小英是喜欢少爷才会那样做。少爷原谅啊,小英很爱少爷啊。”女佣颤抖着要不是楚狂抓着。她早就瘫倒在地上了。她不要去那个地方。那个地方对于女人来说,就等于是魔鬼窟。此刻恐惧蔓延了全身。要是知道少爷会这么早回来。要是知道少爷会这么看重那个女人……
  她怎么也不敢那样做的啊。没耐心听她的鬼哭狼嚎。初辰冷冷地摆摆手,示意楚狂把人带走。楚狂抓着人出了门,顺手轻轻关上了门。苏蜜桃看着门被他带上,又是不自觉地一抖。脚上沉重的铁链让她想离床边的那个魔鬼远一点都是枉然。恐惧着,甚至忘记了脸上还沾着米粥。她是怕自己了吗?
  很好。满意地将她的反应收入眼中。初辰撑着床,将她覆在身下。慢慢地俯下身去。直到她的脸因为摩擦着他的高级衬衣而通红。他完全将她压在身下才停住了动作。“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为什么?
  难道结婚也只是一个阴谋?”
  苏蜜桃怀疑地看着他,将这几天的猜测问出了口。摇曳的目光带着一丝的期盼。她望着他,好想他能说一个“不”来。“看来,你还不算笨嘛。起码你还知道自己的魅力到底有多少。”
  冷酷的薄唇毫不留情地给了她当头一击。他咧着无情的笑。好整以暇地候着她的反应。不可置信地,眼泪已于口中的话先溃败出口。心中泛起的疼一点一点啃食她恍惚的神经。“所以,之前你在奥地利对我的好。说的那些话也”
  “没错,我也就逗你玩玩而已。否则怎么可以把你带这里来呢?
  苏蜜桃,你再也逃不了了。”
  她的眼光黯淡下来,散在空中找不到据点。嘴唇颤动却说不出一句话来。意料之中地看到她溃败的样子。初辰冰冻的笑意溢在脸上。苏蜜桃,你也有被人玩弄的今天。可是突然一瞬间,她低低的哭泣声似乎打乱了他的心脉。让他心慌意乱起来。即使现在她满脸的狼藉。但是梨花带雨的无措模样却让初辰目光一怔。还要说的话顿在了嘴边。不是就要看她伤心吗?!
  难道下不了手吗?!
  问着自己的心,初辰却惊讶地发现自己也得不到答案。月光迷醉了他的眼。方才在酒吧里喝的烈酒酒劲绵软上心头。她身上的馨香漫入他鼻尖。像是一只无形的线牵扯着他的目光。他高大的身子压得她快要喘不过气来。冲呆若木鸡的女人鬼魅的一笑。黑眸中闪耀着红光,他凑近她的脸。眸瞳扫过通透清澄的双眼。凝视在沾满的米粒的粉嫩脸庞上。慢慢地,他埋下头冰凉的唇贴上她光滑的脸颊。闭上眼,轻柔的吻在她脸上游走。柔嫩的舌头轻舔去她脸上狼藉的饭粒以及粘稠的米汤。带着绿茶馨香的气体窜入苏蜜桃鼻间。一股奇妙的酥麻感窜上脑袋,意识渐渐恍惚起来。原本挣扎的手像是受到了催眠,径自贴上他阳刚的身上。看她的脸渐渐干净了。他才满意地移开唇。嘴角弧度上扬,笑容愈发迷人。不可否认,这是个鬼魅般令人着迷的男人。“好了,接下来该检查检查你的嘴了。”
  低沉地带着些魅惑人心的力道。他说着,又一次吻了上去。灵巧撬开她的贝齿,如水蛇一般柔滑地在她齿间缠绕。清新的绿茶香味在两人嘴间充盈。迷醉的气体在空气间飘散。感受到身体里奇妙的反应。苏蜜桃不由自主地伸长细臂,缠上他脖颈。这疯狂的举动就连她自己都感到恐慌。身体却再一次由不得自己的。紧紧地主动靠上那具滚烫的躯体。
  一股莫名的燥热袭上他身。初辰眯缝着眼。裹住身下因他的举动同样躁动不安的女人。火热的吻疯狂的在那具美丽的胴体上印下专属于他的印记。不顾一切地沉入她无意创造的“迷梦”中。
  身边有人嘤咛,初辰从梦中警醒。手下意识地探下枕头摸枪,空空如也。暖暖的气体源源不断地喷在他颈间,很痒。他诧异回头,猛吸了口冷气。不动声色地翻身下床。初辰懊恼地看着凌乱的床。那张撕碎的睡衣也是他的杰作吗?
  头疼欲裂地抓着自己一头乱发。陷入混乱的他和床上甜睡的美人儿成明显的对比。该死的,一定是她蛊惑的。昨天喝了太多的酒后回来,情绪就失控了。她本来就对挑逗人心拿手。是他自己大意了,所以才会和她欢愉。该死的女人!
  咒骂的目光在触到床尾那皱成一团带血的床单时一愣!
  狂躁的混乱中多了那么的后悔。她不是他能够碰的女人。他还等着将她完璧归赵交给那个男人。可是他却夺了她的第一次?
  拾起地上衣物,迅速地套在身上。
  初辰僵硬着身子走出门去。“夜君少爷。”
  门外楚狂微低着头。看到初辰一脸的狂躁,懂事地不去问他里面发生的事。“我去看看大哥。”
  初辰黑着脸走下楼去。走了几步,又顿住回过身来。冷眸锁在紧闭的门。“明天送她去老宅。”
  在大哥清醒之前,他不能再让她留在他身边。她有一种迷惑的魔力……
  “可是夜君”
  难道是要让她一个人自生自灭啊?
  “没什么可是。”
  截断他的话。冰冷瞳孔不带一丝犹豫。“别告诉我,你是在担心她。楚狂,你最好记住。除了那个人。任何妄图染指她的人下场都只有一个死字!”
  可是。即使这样,他还是酒醉间染指了她。想到这里,初辰躲避瘟疫一般离开了二楼。清凉如水的月光在别墅外的石板上延伸开来。初辰一个人踩着破碎的月光。缓缓地走向那个哥特式小楼。暗夜中。他笼罩在一层淡淡的白色雾气中。单薄的背影更加显得飘渺神秘。进了哥特式小楼,客厅笼罩着白纱。暗红木质楼梯在墙角向上方延伸开去。
  眼神飘过繁复贵重的装饰,初辰轻轻地上了楼。刻意放轻的步伐似乎是怕吵醒了楼里沉睡的人。连那张俊美的脸上也不自觉地挂着十分的紧张。停在三楼楼梯口,初辰转身。面无表情地往走廊尽头走去。在最后一间白色房门前停住,轻声打开了房门。白色的房间,四处就是雪白。一扇玻璃将偌大的房间分成两块。里面的玻璃房内许多的高精仪器工作着发着荧光。旁边安放着宽大的床。床上躺着一个男人。微风吹开了窗帘,床头的月光洒在床上。他那张刚毅的脸变得清晰开来。脸如刀刻般刚毅,五官立体坚挺。他是一个英挺的男人。只是他的脸惨白得不像话。隐在月光中,竟像是在渐渐消融般。细心观察,会发现眉目间和初辰是那样的相似。初辰的深黑眼眸在看到床上男人间。霎时发出夺目的光。修长漂亮的手伏在玻璃上。他深切地看着床上的男人,嘴角勾起一丝苦笑。“哥,我来看你了。你怎么还在睡啊?”
  床上的人没有任何的反应。紧闭着眼,仿佛和这个世界隔绝了一样。将他的点点滴滴收进眼中。初辰才斜倚上玻璃房外面唯一的一个正对着房内的沙发上。疲惫的眼却一刻也没有离开床上的人。“哥,那个叫苏蜜桃的女人现在就山庄里。改天我就带她来见你。”
  “哥,对不起,我和她结婚了。不过,我只不过是想把她捆在身边。才用了这个合法手段。”
  “哥,我不懂那女人有什么好的。就令你那么着迷。而且,好像她并不记得你了。才三年而已,她居然就忘了你。哥,你这样值得吗?”
  “哥,你放心,我会慢慢地让她想起来的。我也会在你醒来时将她完璧归赵。不过,你受的那些伤害我也得悉数还给她。哥,你不会怪我吧。”
  一句一句飘渺的话语从薄薄的唇间吐出。初辰眼里的温情如月光般倾泻了一室。三年前。在奥地利学小提琴的他回国来。看见的哥就是这样一副场景,甚至更为凄惨。三年前。他第一次听说苏蜜桃这个名字。听哥手下的人说,就是因为她。鹰王初阳才会伤成这副模样。直到在那场音乐会上。他第一次看到久仰大名的曾让他伟大的哥哥钦慕毕生。被她玩得团团转也愿意的那个女人。已经有好些天没来看他了,他还是这样睡着。已经三年了。就连医术神通的沈衣现在也束手无策。初辰轻声地给他讲诉着最近天鹰盟的事情。讲着那个叫苏蜜桃的女人。讲到最后,他清瘦的身子陷在沙发里。眼皮沉沉地耷着,似乎也睡着了。“哥,那样可以吗?”
  半闭着眼。一句轻碎的话瞬间便散在了清秀眉目之间。已经不记得这是多少个夜晚了。初辰蜷缩着身子,像个脆弱的孩子。倚着沙发沉沉的睡去。还沉溺于昨晚初辰所给予的欢愉中。想着他异常温柔的眼,还有他的滚热的拥抱。苏蜜桃娇嗔一声,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睁开迷糊的眼。好像被惊雷震了一震。没理会还有些疼痛的身子。她猛地坐直。看着眼前的一切。瞠目结舌,说不出话来。空气中还弥漫着丝丝缕缕的陈腐的气息。帮衬着屋内的陈旧家什。狭窄的房间内四处是诡异的氛围。“我是在哪儿啊?”
  昨晚她还在初辰的卧室里。醒来这是在哪儿?
  “夫人醒了?”
  楚狂从外屋端着杯水走进来。看见坐起的苏蜜桃立马招呼上前。“楚大哥,这是……我怎么在这里啊?”
  蜜桃迷惘地看着楚狂。果真他一脸为难,欲言又止吞吞吐吐的样子。她心一凉,竭力鼓起一个坚强的笑容。即使处于最烂的情境。她也要维护好自己的自尊。“是初辰的主意吗?”
  “夜君少爷考虑到您们才吵架。想让您冷静一下。他最近也比较忙,所以”
  天啊,这是什么烂理由啊?
  楚狂懊恼自己处理事情来冷酷干练。偏偏夜君让他一个七尺男儿来处理感情上的事。这不是要他的命吗?
  苏蜜桃咬着唇,别过头。窗外的阳光太过刺目,眼睛生疼。“为什么?
  为什么他要玩我,把我骗回国。骗我和他结婚,现在又把我骗走?
  他做这么多究竟是为什么?”
  最重要的是,感情也被他给骗了。她那么看重的感情,甚至为了他,连家也抛弃了。执着的眼逼得楚狂没有退路。大手搓了搓下巴上的胡渣。他只是一介武夫,性子也直。心一横也就把话挑明了。“夜君是初阳大哥的弟弟。”
  又是初阳?!
  蜜桃狂躁地抓着头发。“初阳到底是谁?!
  为什么谁都跟我提起他?!”
  “夫人三年前还没出国吧?
  那个时候有一个男人经常出入你身边,你还记得吗?
  长得很高大英挺。他陪你一起去过游乐场还一起”
  楚狂手脚并用笨拙地向她比划着。脑海中一个经常笑嘻嘻,缠着她非要做她大哥的人跃然而出。那个男人有着刀刻一般冷峻的脸。对她却异常的温和。只是后来失去了联系而已。而且他说他叫赵慕。“赵慕,朝暮初阳?”
  蜜桃颤抖着,全身如筛糠一般。“他耳朵边是不是有一块儿疤?”
  原来他的名字只是他本名的演化。他对她讲的,他只是个送快递的小弟。原来他的一切都是他编撰的。“夫人想起来了?”
  “可是可是……
  我们什么事都没有……
  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他会那样躺在病床上?
  为什么初辰会说是被她害成那样的?
  为什么为什么,脑袋快要炸开了的感觉。苏蜜桃抱住头,一脸悲戚,不住地摇头。楚狂缓缓道来的声音还是不留情地传来。“三年前有一天。大哥接到你的一个电话然后火速出了门。当时我看他神情不太对,就让天鹰盟的一个兄弟跟去。后来接到兄弟的求救电话。说大哥被仇家暗算了。而你,是你引他去的。”
  “你在说什么?
  我怎么都不知道。”
  为什么他讲的她脑袋里都是一片空白?
  那时,是他自己消失的啊。“一定是有误会,我要去找初辰。”
  她身上不知什么时候被谁换上了干净的睡衣。不管不顾地掀开被子。她哀痛地往外面跑。她不能让他这么冤枉她。“夫人。”
  楚狂身形一闪,魁梧的身子堵住了门。“就算是真的要抛弃我,我也要他当面说清楚!
  他这样偷偷摸摸地抛弃我。连给我辩解的理由都不给。算什么?!”
  蜜桃伤心地控诉。她的话句句在理。原本就偏向于她的楚狂心一软。默默地侧身让出了路。“少爷现在不在山庄,在英皇公司!”
  看着那个疯狂跑出去的背影,楚狂顿足。抽了自己一巴掌。真他妈的混蛋。怎么一碰见这苏家小姐,整个人就软掉了。“小姐,英皇集团到了。”
  中年女司机回头。殷勤地对后排的苏蜜桃提醒道。虽然她只着睡衣。可不难看出那真丝睡衣是高档货。从那边过来,这一趟她少说也能赚个几百块了。想到这儿,司机两眼放光。“恩,好。”
  苏蜜桃僵硬着点点头。她骗司机说出门买早餐忘了带钥匙,来找老公拿钥匙的。“你等着啊,我让我老公把车费拿给你。”
  鬼知道,她出门时,身无分文。现在也只有祈求指望着一会儿的初辰能帮她把车费给付了。她才一打开车门走下去。一辆黑色林肯就从她身边驶过。在出租车前一个停车位停住。苏蜜桃探究地望着那扇打开的车门。屏息凝神等待着出来的那个人。刚刚车窗外的是她吗?
  穿着睡衣蓬头乱发就出来了?
  初辰松开紧皱的眉头,挽住旁边的夜玫。“走吧,下车。”
  一路上对她冷若冰霜的夜君突然做出亲密的举动。夜玫欣喜地,顺势靠近了他怀里。望着合欢树一般从车上下来的两人。苏蜜桃当场愣在了原地。连他从她身边走过也浑然不觉。刚刚的一幕反复在眼前重演。一双无形的大手狠狠揪着她的心,一遍又一遍。“初辰!”
  叫住装作不认识她的初辰。她转过身去勇敢地面对着他。“辰,她是?”
  夜玫妩媚的脸上露出一丝奇怪的浅笑。虽说是在向初辰询问。却将探寻的目光对准眼前的女人。“你是苏蜜桃!”
  见鬼一般,夜玫指着眼前的女人惊呼道。丹凤眼因为惊讶鼓得浑圆。“亲爱的,她就是苏蜜桃。我的夫人。”
  初辰在她嘴边轻啄一口。余光瞄向那个不知是气的还是怎样不断颤抖的苏蜜桃。对耳畔的人轻语道。“不要太惊讶,我说过。会让她付出代价的。”
  他的话让怀里的夜玫一颤。一晃而过不太自然的神情。只是他把注意力放在苏蜜桃受伤的脸上,并没有擦觉到。“该说的楚狂都已经对你说了。记着以后别来找我。我不想对着一个讨厌的人。来恶心自己的胃。”
  他脸上冷酷笑容更浓。墨一般漆黑的眼眸紧锁她受伤的每一个神情。他的笑显得更加残酷。很好,他就是要将这个高傲得如同女王一般的女人狠狠地践踏如泥里。也让她尝透被人玩弄的滋味!
  原本想辩解的话被苏蜜桃闷在心口。他根本就从没对她动过心。她这样解释能挽回什么?
  那根本就不存在的感情和婚姻?
  “既然要让我自由,那就给我绝对的自由。我们离婚吧。”
  “离婚?”
  像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初辰好笑地看着她,满眼无情。“好像你还没搞清楚。你这一辈子就只能待在这里。待在有我哥的地方。你别想着再做回那只招蜂引蝶的花蝴蝶!
  就算是
  我哥不要你了,你也别想着走!”
  她哀怨的眼神像是在对他的无声的抗诉。眼里腾起的水雾让他想起昨晚的月夜。别过头去,他不再看她。那个该死的女人居然又想来蛊惑他了。“亲爱的,走吧。”
  圈着夜玫那水蛇腰的大手一紧。初辰铁青着脸拖着夜玫,快速走进公司。他已经转过身。所以看不到她在他转身那一秒蹲在地上哭泣的模样。苏蜜桃抱着双肩,狼狈痛哭。耀眼的阳光刺得身上细细密密的疼。可她眼前却是一片阴暗。什么声音都听不到,什么也看不到。她只记得他看着她那厌恶残酷的模样。“呜呜呜”
  “喂!”
  好像没看见她正伤心着。一个大嗓门在她耳边炸开。吓得她腾地站起来。马虎地抹了抹脸上的泪。她惊慌地看着眼前的司机,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她好凶的样子。她怎么拿车费给她啊。“钱呢?”
  司机探出手掌在她面前不停抖动。斜睨着窘迫的女人,不屑地嗤了一声。长得那么漂亮,原来也是个靠男人生活的狐狸精。人家都有新宠不要她了。不过,她关心的也不是这点。她只关心她的车费能不能收到。“那个,我”
  “给不出来?!
  你不是讲你老公在这里啊,问他拿啊!”
  司机声音陡然升了几度。“拿不出来?!”
  苏蜜桃嗫嚅着。从小到大她还是第一次出现这么窘迫的场景。从前都是父亲,还有藤井皓护在她身边。现在面对司机咄咄逼人的气势。她直觉地想找人来帮忙。“就知道你是个骗子!”
  司机大骂道,揪住她海藻似的卷发。每骂一句,手上的力道就加重了一分。“怎么被男人甩了连车费也交不起啊?!”
  “不要脸的狐狸精。给老娘把车费拿出来!”
  英皇公司楼下正是上班的高峰期。来来往往的员工被这边的异常举动吸引,围了过去。苏蜜桃护着自己的头发。狼狈得恨不得钻进地里面去。女司机手指着她的鼻尖,唾沫星子飞溅。“你们来看看啊,这是个骗钱的狐狸精”
  “你放开我,我不是,真的不是。”
  苏蜜桃小声的辩解着。脸上一阵燥热。围观的那些人毫不留情的讥笑和议论。她觉得他们正将她的自尊一点一点踩在了脚下。冒着头皮撕裂的痛楚。她努力寻找那个冷漠的背影。她看见他在公司门口。看见他听见声音朝这边探望。她勇敢地迎上他的目光。然而
  那个唯一能够救她的男人只是给她唇边一抹戏谑的笑意。然后转身走进了玻璃大门。司机终于舍得松开了手。被抽离了全身力气的她顺势跌坐在地上。手擦破了皮,她泪眼婆娑地看着四周冷漠的人群。眼泪却只是打转。强忍着,不让它们掉下来!
  “欺负一个女孩子很有趣吗?”
  人群外飘过一个清亮的打抱不平的声音。“喂,我问你们呢。欺负一个小女孩很有趣吗?”
  说话的男人,湛蓝如湖水一般的眼睛紧睨着刚刚还盛气凌人的司机。接近190的健硕身子向人群中央步步逼近。强大的气场让围观的人让出了一条道来。男人扬着嘴角,掏出钱包来。司机趁机瞄了一眼,眼睛瞬间就直了。里面全是大钞!
  真也是一位贵主呢。“够了吗?”
  男人拿出一叠钱来,在司机面前抖了抖。那简直是车钱的十倍啊!
  司机在心里惊叹道,忙不迭弯腰点头。“够了,够了。”
  狂喜间,手也顺势伸了过去。“够了?”
  男人雕像般镌刻的脸上挤出一丝笑。手用力一甩,大把的钱对着司机的讨好的脸砸去。钱纷纷扬扬掉了一地。“唔”司机惊呼。“不是要钱么,捡起来。快点滚!”
  男人不屑地低吼道。司机浑身一颤,顾不上围观人的鄙视。赶紧弯腰拾起掉落地上的钱。苏蜜桃缓缓低下头,眼里掩不住的失望。原本以为还会是初辰。以为他会像前两次那样在最后关头救了自己。原来一切不过是自己的妄想。周围人渐渐觉得无趣,也就散去了。人群来来往往。只剩下捡钱的司机见义勇为的男人。和蹲在地上捂着嘴,小声抽泣的苏蜜桃。裹着睡衣的单薄身影在晨雾中像只被人遗弃的小猫。那双大手稳住她轻轻抖动的肩头时。几乎是下意识地。她推开了那双给予安定的手。这次的关心又是怎样的虚假利用呢?
  “性子倒还倔强。”
  男人轻笑,毫不泄气地扶住她肩头。拿脱下的牛仔外套搭在她身上。“你又是想怎样?”
  苏蜜桃还沉浸在初辰留下的那个绝望的背影之中。被它夺去了所有的力气。只能无力地坐在人行道上。她勾起嘴角蔑视着旁边的男人。每个对她莫名其妙好的人都有其他的目的。他又是想要什么?
  “怎样?”
  他重复着她的话。蓝色眼睛里的笑意慢慢荡漾出来。“如果我说你像只可怜兮兮的小咪。我想保护你,你信吗?”
  眼睛里的真诚一点点地瓦解着她的防备。逼着她相信。蜜桃一怔。心酸得不可抑制地捂住脸颊嚎啕大哭。像是料到她会是这样的反应。男人嘴唇动了动,安慰的话还是没有说出口。挑着浓眉,也一屁股坐在地上。他从口袋里掏出烟盒抽出烟。老神在在塞进嘴里点燃,默默地吞云吐雾。哭声由大转小,渐渐转为鼻头抽动的声音。“现在好点了还是哭累了?”
  他吐出烟圈。将不知从哪儿掏出的纸巾塞到她白皙小手。看她已经擦干了脸上的泪。却脏兮兮地像个小花猫。男人笑得贼贼地。“哟,小白猫变成了小花猫了。哭累了就先别哭了,先跟我去几个地方。”
  “你要干什么?”
  蜜桃下意识地缩了下身子。“去换一身衣服,吃一顿饭。把你手上的伤口处理下。有力气了再接着哭啊。”
  “好啦,我又不会吃了你。跟我走就是了。”
  她还摇头,想拒绝着什么。他手就抓了过来,刻意放柔的力道抚住她的伤口处。伤口轻微的刺痛缓了下来。似乎找不到拒绝温柔的理由。她顺从地跟着他上了他停靠在路边的机车。楚狂赶到的时候,英皇楼下已经找不到苏蜜桃的人影。只剩下停靠在路边的出租车。司机正数着男人给的车费。“刚才在这里一个穿睡裙的女人你看到去哪儿吗?”
  “他男人把她带走了啦,大白天穿着睡衣乱跑。坐车还不带钱,连自己男人都认错了。看样子啊是脑袋有问题哦。你是她什么人啊?”
  司机神神叨叨着说。“差点我连车费都收不到了。”
  楚狂缄默地退后,瞪着出租车拨通了电话。“夜君少爷,少夫人被人带走了。少爷”
  “知道了,你去忙天鹰盟的事情吧。”
  电话里。初辰的话平淡得不带一点情绪。办公室里。从一开始就黑面的初辰让夜玫大气都不敢出。特别是接了一通电话,他脸色愈发难看。丢开手上正看的文件。他猛然拿起桌上的电话。像是要把电话键按碎噼里啪啦拨了通电话。“务必在今天之内给我把她找到!”
  真是水性杨花的女人。才被他甩一边就勾搭上了其他男人。哥,这就是你要的女人?
  苏蜜桃!马路边上的奶茶店里,苏蜜桃摊着双手。任叫着欧澄风的男人在她手上鼓捣。跟着他在商场买了条白色裙子换上。然后又在家西餐厅洗漱好,顺便解决了早餐兼午餐。然后又被他拖着在药店买了碘酒和纱布等医药品。最后落座在这家小小的奶茶店。透过他自顾自的介绍。苏蜜桃也知道了他叫做欧澄风,是中英混血。目前职业,居然是无业游民。她虽然不相信。但是也不打算追问下去。本来就对他不敢兴趣。他干什么的更是与她无关。“恩,好了。”
  欣赏了一下自己的杰作,欧澄风合上碘酒瓶。见她目光一直在奶茶店里打转。“怎么?大户人家的小姐第一次来这些地方吧。这里的东西不比高档咖啡厅的差。”
  吸了一口浓郁的奶茶,苏蜜桃认同地点点头。从前,藤井皓只会带她去一杯咖啡就几百的咖啡厅。不同于咖啡厅里的冷漠。小小的奶茶店里处处透露着温馨。就连一杯奶茶,也比苦涩的咖啡更能俘获她的心。很满意他包扎伤口的技术。刚才他娴熟的技术显示他经常做这样的事。扬了扬包扎后的手。苏蜜桃不吝惜自己的赞扬。“你技术真不错。你是经常做这样的事吧?”
  他笑得像猫一样狡黠。“如果你是说我经常为女生包扎伤口的话。这还是我的处女作。”
  说着,故作暧昧地握住她的手。深邃的眼里透着一股顽劣的笑。他却还郑重其事地宣布道。“你,可是我的第一个女人呢。”
  苏蜜桃面红耳赤地甩开他的手,怒斥。“无聊!”
  白纸般通透的脸上遍布红晕。连耳根也是通红。蒲扇般浓密的睫毛颤动着。窘迫得像是个做贼心虚的小孩子。心脏自动当机三秒,欧澄风才抓回自己的心跳。抓起桌上的安全帽,他不自然地站起身来。还真是丢脸啊,明明是想逗她玩的。结果自己倒还囧起来了。“怎么,你要走吗?”
  苏蜜桃抓着奶茶杯站起来,将一边的外套递给他。“公主今天不开心了,说吧要去哪儿玩。骑士愿意一概效劳。”
  他绅士地做了一个请的动作。苏蜜桃不自禁低头抿笑,拿起粉色安全帽。“那去酒吧吧,请我喝酒。”
  她是真的想要大醉一场。不是奥地利的钢琴小公主。不是藤井皓守护的女人。不是苏家的乖乖女。只是作为一个伤心的女人。第一次放纵地醉一次。他惊讶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挠挠她披散在后背卷发。“女孩子不能去酒吧,也不能喝酒。”
  她急了。“谁说我是女孩子?
  我已经23岁了,是女人了!”
  况且,她的第一次已经给了初辰。她已经是一个真正的女人了。“没人告诉你吗?
  你的眼睛纯粹得不掺一点杂质。就像初生婴儿一样的纯真吗?”
  讨厌,他又在开这无聊的玩笑。蜜桃赌气地搁下话来。“一句话带不带我去?
  反正到了酒吧也能找到请我喝酒的人。”
  “那好,走吧。”
  男人无奈地叹了口气。不难看出欧澄风是一个经常出入这些场合的老手。机车才行了十几分钟就将她带到了一家酒吧。中午酒吧里,人影稀少。进入之前,欧澄风拉住苏蜜桃再次问道。“这是你要求的。要是酒醉了发生了什么你可别怪我欺负你啊。”
  “你还真是话多!”
  这一路上他都问了不下十遍。他那点司马昭之心她还不懂。不满地白了他一眼,她推开玻璃门。用行动代替了回答。冷气十足的酒吧里,光线黯淡。调酒师坐在吧台,百无聊赖地调试着鸡尾酒。里面长沙发上,横七竖八斜躺几个衣着暴露的女人。“给我一杯可以喝醉的酒。”
  初次进酒吧,蜜桃还是有点生涩。
  “哟,小朋友喝酒不太好哦。哥哥请你喝柳橙汁怎么样?”
  酷劲十足的调酒师烟熏妆下无神的眼睛顿时放亮。说话间,刻意冲苏蜜桃挤了自认为挑逗的表情。真是受不了令人起鸡皮疙瘩的自恋行为。苏蜜桃回头。这才发现欧澄风还真是不错。“可以请我喝一杯酒吗?”
  “当然。给她一杯kahlua。”
  一个响指,欧澄风老道地坐上吧椅。动作干脆潇洒。那些无数事事的女人全都好奇地循着声音望过来。眼神犹如干柴遇见烈火。下一秒便会点燃身体的激情。确实,这男人混血的帅气脸蛋,健硕的身材。以及他与之具备的傲气。实在能称为男人中的翘楚了。忍住看见调酒师由自恋突然转为自卑的挫败由生出的好笑。蜜桃故作豪爽地擂了他一拳。“有你在,还真不错呢。”
  包吃包玩还包防色狼,捡到大便宜了。“是吗?”
  那只纤纤细手来不及收回便被抓住。欧澄风突然露出的坏笑让苏蜜桃心一慌。指不定他又是要怎么玩。苏蜜桃急忙想缩回自己的手。他松开怕弄痛的小手,大手一揽将她放进怀中。“怎么样?!我这么不错的话。可以考虑老公人选喏。”
  “老公”两个字。像是一把尖刀刺进她心窝。欣喜的眸子黯淡下来,脸上的笑迅速退去。蜜桃停止挣扎的动作。像个木偶般,呆呆地靠在她怀里。他没发现她的变化。大手闲适地拨弄她耳边发丝。闲散眼光突然在她耳后定住。欧澄风看清那一块清晰的吻痕。半秒,才回过神来缓缓摇着头兀自轻笑。“怎么了?不是要喝酒吗?”
  欧澄风直指放在吧台上的酒。不动声色地将她推离身边。蜜桃怅然若失地端起酒杯。直直地灌进嘴里。除了应酬的红酒,这是第一次这么喝酒。浓烈酒劲上撞的冲击,她有些承受不了。“嘣!”
  用力地按下空杯子。她打着酒嗝,满脸红晕趴在吧台上。欧澄风赶紧扶住她。“没事吧?”
  那么一杯酒,她就一口干掉。不会喝醉了吧?
  “呵呵”
  懒懒地挥着手,苏蜜桃傻笑着。不安分地四顾。“啊!”
  她突然大叫道。她跳下吧椅。头重脚轻直接栽向地面。幸好被欧澄风拦住。“你喝醉了,我带你去休息。”
  “不要!
  我要去弹钢琴,钢琴!!”
  酒醉后的她力气特别大。胡乱地挣脱开他的手。踉跄着走向酒吧舞台中央的钢琴。欧澄风不耐烦地,却打也舍不得打。也舍不得骂。他强耐着性子,把她搀扶到钢琴前坐下。修长的手指放在黑白琴键上。借着微醺的醉意,手指翩然起舞。
  眼前场景变换。回到奥地利那个星空密布的晴朗夜空。朗朗夜风下。那个如同夜神之子的男人对她的宠溺。对她诉说着爱意。直到刚才听到欧澄风说起“老公”。连她自己也没想到。他的样子立刻就出现在她脑海中。原来她已经把他放在了心里最重要的那块儿位置。她放心地把自己的心交给他,可是
  他怎么能忍心说出来。他从来就没爱过她。哀婉的琴声流逝在寂静的吧台。欧澄风侧身倚在钢琴上,将她的痛苦收入眼中。他轻轻地抹去她眼角划过的泪花。她的琴声似乎有种魔力。那些他刻意抹去的记忆在琴声的召唤下全都醒来。悲伤的情绪在那张戏谑的脸上快要爆发。“我去洗手间,自己好好呆在这儿。”
  他必须让自己冷静下来。不能再沉浸在这里迷失了自己。苏蜜桃置若罔闻地,沉入于音乐的回忆里。咸湿的眼泪划过勾起的嘴角。泪眼模糊地将全部的力气压在了钢琴上。就在欧澄风前脚刚走出酒吧大厅。一群黑色西装的大汉就冲进了酒吧。“楚大哥,有什么事吗?”
  前头的楚狂,酒店经理是认识的。这个酒吧的保护也是他旗下的天鹰盟罩着的。现在看见一群人冲进来。且领头的楚狂脸色还不太好看。经理双腿已经开始打颤了。听见这琴声,楚狂肯定她就在店里。拔腿径直朝钢琴前走去。“夫人,请您回家。”
  看到她安好无损地坐在钢琴前。楚狂长出了一口气。夫人?!
  蜜桃停下动作,一股讥讽涌上心头。他都对她说过。那一纸婚姻不过是捆住她的工具。他们还称她为夫人?!
  会不会太好笑了一点啊?!
  “夫人,少爷等着你的。请您回去吧。”
  见她没有反应,楚狂又重复了一遍。重重按下尾音,苏蜜桃收回手。在他一再重复的恳求下就是纹丝不动。“那夫人只有得罪了!”
  搁下话,楚狂上前揽住她的细腰。铁钳般的握力将她抱了起来。“放开我!”
  她镇定地叫道!
  “对不起了,您一定得和我们一起回去。”
  不顾她愤怒的目光,楚狂迈开大步。在酒吧众人的注目礼中走出酒吧。从他们出现到离开。这一切只有几分钟的时间。欧澄风再出现在大厅时。钢琴前那抹清瘦的身影已经不见了。“人呢?!”
  抓住旁边的经理,他着急问道。“被人带走了。那个女孩子好像是谁的翘家夫人,我听”
  已经没有兴趣听他接下来的话了。欧澄风付完帐走出了酒吧。还真是好笑啊。自己今天这是怎么了?
  刚刚,如果不是看见那烙印上的吻痕。他是不是就要动心了呢?
  还是回到了早上的旧楼里。苏蜜桃醉酒晃得厉害。楚狂得时不时地搀扶着,才让她勉强站定。才打开房门。她立刻狼狈地扑倒在破沙发上。扑哧扑哧,直喘粗气。那什么鬼酒,喝得她好难受。“是不是不打算回来了?”
  黑暗中,传来的冰冷的声响划破寂静。苏蜜桃强自坐起来。微黄灯光下。对面沙发上初辰喷火双眸让她心一颤。胃里顿时翻江倒海起来。“唔”
  她踉跄着冲进厕所。一股脑地吐得干净。吐到最后,全身虚脱地顿在地上。一阵铺天盖地的眩晕。“你又跑哪儿勾搭去了!”
  她的新裙子是谁送的?
  还陪人喝酒去了?
  初辰怒不可遏。冲进厕所抓住她手腕一把将她提了起来。看来她是醉得不轻。不知名的怒火在他心中熊熊燃烧。“贱人,给我出来。”
  他将她拖回卧室。扔衣服似的丢回床上。“啊!”
  头结结实实地撞上床板。酒劲醒了七成半。苏蜜桃摇晃着跳下床。直视今天早上那个留她冷漠背影的男人。再也忍不住了。“你大可以继续装着不认识我。所以拜托你放得彻底一点。我的事情你都不要管。”
  她也有她的自尊和骄傲。就算她爱他。也不是随便让他呼之则来挥之即去的玩物。“你的事情?”
  他不屑轻笑,黑色眸中鄙夷加深。“就是像今天这样穿着睡衣跑到大街上勾搭男人?
  还是你就值这么一条破裙?!”
  苏蜜桃不可置信地瞪望着他。跌坐在床沿。他怎么可以说出这样恶毒的话来。一个人怎么可以狠毒到如此地步?!
  他明明知道她爱的只有他而已。这样伤害她他就开心了。“看来我是说错话了,你”
  她一顿,抬起头。满心期待他接下来也许会有的道歉。只要他肯说,她都会接受。“你应该比这条裙子值钱得多。”
  薄唇戏耍一般地吐出寒彻透骨的话。这个天真的女人某些时候还真是单纯得可爱。装吧,最好就继续装下去。“你给我滚出去。我不想见到你!”
  “是想见今晚陪你的男人吧?”
  初辰冷了脸。一想到今天她居然和一个男人还喝得这么醉。莫名的愤怒止不住向上窜。“你只能是我哥的。只有他才有这个资格碰你!”
  “呵呵呵呵。”
  不亚于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她笑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你不是才碰过我。那你要是怎么跟你哥交代?”
  “滚!”
  初辰怒吼。用力地甩开她的手。“怎么,你恼羞成怒了?”
  苏蜜桃抹去脸上的泪。挑衅地瞪着他。“这是你叫我走的!”
  说着,她从床上爬起来。因为酒并未全醒,仍是有些晕眩。她的身体也摇摇晃晃,几乎站不稳。初辰居高临下地睨视着她的动作。在她脚尖点地的瞬间又按住她的手腕将她扔回床上。他脸色阴沉,好看的眸子闪烁阴郁的光。让苏蜜桃心口一寒。“初辰,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告诉你,你哥的事情不关我的事。我根本就不知道他发生了什么事!”
  “嘘”
  冰凉的手指按住她嫣红的唇。初辰缓缓一笑。“我不想怎么样。就算我哥的事真和你没有关系。你也要等着他醒来。当初是你要和我走,并不是我胁迫。”
  “你混蛋!”
  苏蜜桃抓起床边枕头扔向他。她真是受够了!
  他就是个变态的魔鬼!
  初辰稳稳接住枕头。随手扔于地上。直起身来看向等在门口的楚狂。“把她捆好。再跑一次该受什么惩罚,你懂。”
  楚狂畏惧地点头。被他眼里的冷色所吓到。赶忙出去找了绳子来。他真是疯了!
  苏蜜桃惊慌地坐起来。她要逃跑!
  她不要留在这个变态的地方。“苏小姐,抱歉了。”
  楚狂冲忙歉意地对她说着。捆住她极力挣扎的手。“你们放开我!
  初辰你混蛋!
  楚大哥,你把我放开啊!”
  苏蜜桃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却终敌不过楚狂苍劲有力的大手。很快连小腿也被紧捆在了一起。踢也踢不动。她像个被捆紧的粽子躺在床上。哭得像个泪人。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子?
  想着当初死心塌地愿意跟着他回国。连家都顾不上。而现在他却像对待动物似的把她捆着。苏蜜桃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那个魔鬼,挂着冷冽的笑站在床头。将她狼狈的样子收入眼底。却只是冷冷地掉头离去。房屋被关上。苏蜜桃再度陷入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她大哭着,使劲想要挣脱开绳子。却只是枉然。倒是把手腕小腿上的皮给磨破了。最后,又累又伤心。哭着哭着就睡着了。睁开眼的时候,她感觉像是睡了很久很久。眼珠子转了几圈,她再度合上眼。却在下一秒又猛地睁开。这不是那个破旧的老房子!
  身下的大床软得仿佛被羽毛铺成。房间的装饰豪华得不像话。她又惊又怕地想要坐起来。轻轻的一个动作又引来小腿酥麻的疼。她终于想起她还被捆着。该死的初辰!
  苏蜜桃愤怒地抿着唇。顾不上手腕的刺痛。她又开始使力想把捆住手的绳子给挣脱开。她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了脱身上。所以没有听到开门的声音。没有留意到站在床头的颀长的身影。冷冽的眸子在看清楚她到底在做什么时,骤然眯紧。初辰扯起嘴角,轻笑。“呵”
  耳边乍然响起的笑声如惊雷炸开。苏蜜桃停下动作,抬起头。果然,撞入那双如玻璃珠子般冷漠的瞳眸。她放弃了挣扎。径直闭上了眼,不想去看他。看他微微皱眉沉思的样子。指不定又想到什么折磨她的法子。苏蜜桃眼闭得紧紧的,全身紧绷。她能感觉到那束冰冷的目光正笼罩着自己。静默的几秒钟让她忐忑不安。“啊……”
  尽管她不停安慰自己不要害怕。可是当那双柔软的手托起她的手腕时。紧咬的齿间还是溢出一句惊呼。依稀,他又轻笑了两声。苏蜜桃心悬在半空。不知他又要搞什么鬼把戏。手上的压迫忽然轻了,他解开了绳子。可他的手却毫不放松地握紧了她的两只手腕。不一会儿,似乎有什么清凉的液体落在手腕。苏蜜桃忍不住睁开眼,悄悄往手边望。初辰坐在床边。他低着头。手指沾着白色半透明的软膏涂在她手腕破皮处。看到那绯红的一片。连皮都外翻的伤口处。苏蜜桃仿佛感受到那股疼痛又袭来了。不禁抽了口冷气。她昨晚只顾着解开绳子。却不知道把手腕磨得这么糟糕。半固体的软膏涂在伤口上清清凉凉的……
  初辰的力度拿捏得很好。他的指腹有一层薄薄的茧。拂过皮肤有一种厚实的贴合感。他半眯着眼,头垂得低低的。侧脸逆着光。微醺的阳光将他清晰的眉目裁剪成一幅温暖而淡淡的剪影。就好像她第一次看见他时一样……
  苏蜜桃呆呆地看着他的侧脸。心脏仿佛被浸泡在柠檬水里,又酸又涩。为什么他最美好的样子却是幻觉?
  纱布仔细地裹好她的手腕后。初辰忽然抬起头来找软膏。目光和她撞了个正着。苏蜜桃怯怯的看着他。刚死过去的心脏似乎又轻轻跳了起来。“保护好你自己。”
  初辰撇开视线,拆开了她脚上的绳子。那轻轻的话叫苏蜜桃心里一暖。她还没来得及露出一个胆怯的笑容来。又听见他说。“你的一切都是我哥的,你没有资格破坏它。”
  恍然的一瞬间。苏蜜桃恨不得一脚踹在他俊美无比的脸上。如果不是双腿被捆了一夜。使不了力的话……
  她僵硬地躺在床上。不知是该笑还是哭啊。他对她的温柔。对她的暴戾。全都只是因为他哥。而对他来讲,她什么都不是。她腿上破皮的程度更加严重。一些细密的伤口还渗着血。可是她一下子像是失去了任何的感觉。就连他不小心擦过伤口。也是一点反应也没有。初辰微微地皱着眉,手举在半空。停了好久才落下来。突然,响起她小声啜泣的声音。他的眉头皱得更紧,似乎有些懊恼。薄薄的唇嚅动了几下,他却什么也没有说。只放轻了力度。又俯下身子对着伤口呼了几口气。苏蜜桃哭得很小声。不想让他听见。看见他直起身。她赶忙把头埋在枕头里。似乎他好像离开了床边。可是脚步声才远去紧接着又走了回来。听见叮叮当当铁器碰撞的清脆声音。苏蜜桃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急忙张开眼。初辰半蹲在床头。正把银亮的手铐往她手腕上套。“别别……”
  苏蜜桃脸上一白。连忙把手往后面缩。难道他还想把自己锁住?!
  一想着她就怕。顿时也不怕他会生气了。鼓足了勇气就想把手腕从他手中抽回来。初辰握住她手肘的手又加了一分力。她便动弹不得。他抬起眼,思索的目光从她脸上扫过。又偏过头从西装里抽出一条绵软的手帕。他把手帕叠成一个长条。仔仔细细地缠在她受伤比较不严重的那只手腕上。然后将手铐的一只套了上去。另一只则拷在了床头的铁质栏杆上。“初辰,你别这样。我不跑,你把我解开行不行?”
  苏蜜桃娇容失色。没受到束缚的另一只手在他转身前紧抓住了他衣服的下摆。泪光盈盈。“我好好地待在这里,你把我解开吧。”
  她不要像个囚犯似的被拷在床上。连一丁点的自由都没有。初辰淡淡地看她一眼,怔了一下。然后在她的注视下。转过身毫不犹豫地走开了。那关上的门也将苏蜜桃的心沉到了谷底。他居然真的就这样对她?
  真当她是宠物了吗?!
  她生气地一脚踹开被子。瞪着天花板躺了几分钟。阵阵凉爽的风袭来,丝质睡衣愈发地凉飕飕。后悔地看着被踹下床的被子。苏蜜桃慢慢挪动着腰。几次试图用脚挑起被子都失败了。气得她想骂人。“哎,少夫人,您躺好。”
  穿着女佣服装的少女急匆匆从门口跑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