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寻友者不遇
作者:城雁      更新:2021-01-17 17:51      字数:2395
  公孙羽见他如此吞吞吐吐的,想来是些滞销的商品,不好卖出去,就想趁着自己着急寻人的时候,借机推销给自己,好在银钱不算多,说不得,只得先答应了再说。
  “既然如此,林兄将东西抬上来,兄弟买了就是!”
  “这可是老弟说的,不可反悔,来人,将东西抬上来。”
  林得旺话音刚落,抬手拍了拍,就有几个伙计心领神会,停下了手中的活计出去,不一会儿,吭哧吭哧的,将三个掉了漆的大木箱抬了进来。
  公孙羽见那几个大木箱已几成朽木,心下狐疑。
  打开木箱,尘土、木屑纷纷坠地,有些还被公孙羽吸入鼻腔里,因他常在海上潮湿的环境里讨生活,难免得了些如过敏性鼻炎等毛病,此时吸了这些潮湿的,里面不知藏了多少螨虫的尘土、木屑。
  一时觉得鼻腔发痒,顿时连打了几个喷嚏。
  忙掏出手巾,微捂了鼻腔,仔细见了见里面的货物,心中暗骂了声“无耻”,这简直是不把豆包当干粮,太不把他这外地人看在眼里了。
  原来那三木箱的东西,都是些已发了霉的茶叶;被蚊虫叮咬过,留下些黄色斑迹的丝绸;还有些是缺了角的瓷碗,都是些中土运来的货物,想是他存放不当,造成些许的破损。
  如今,早就是一文不值,拿去扔掉还要白费功夫。
  而他倒亏得能存放的这么久,此刻,终于派上用场了,想是这一向这里都风平浪静的,没事他自然就找不到借口出脱,而今,林得旺认准了公孙羽着急寻人,就故意来变相讹诈。
  公孙羽心中虽然暗恨林得旺无赖,但多年的好友,又不能不问。
  那林得旺虽然贪婪,但言之凿凿,如今病急乱投医,哪里还顾得了这许多,只得往怀里掏摸了半天,这才颤抖着双手,掏出了一锭白晃晃的银子,拿在手中掂了掂,却迟疑不肯递给林得旺。
  林得旺自知理亏,也不好多说什么。
  虽然那银子远远不到十两银子,他也就不计较,况且,白得了这银子,已是意外之喜,他见公孙羽仍然犹豫不决,因怕夜长梦多,竹篮打水一场空,就硬从公孙羽手中把银子拽了过来。
  公孙羽见白花花的银子已到了别人手中,不便再反悔,就叫人将那些东西运到外面销毁,免得那奸商又以此做本钱,讹诈其他商户。
  幸好公孙夫人平时在银钱上不大上心,否则,换了别的妇人,恐怕又要生气地唠叨个十天半个月的。
  林得旺将那银子拿在手中,又掂了掂,足有五两银子,心中满意,说道:
  “公孙老弟真是个爽快人,怪不得大家都赞誉有加,既然如此,我就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和盘托出了。两个月前,那个张本原,曾来过我的店里。可巧,有个外地女商贾也来到我店里,那个女商贾的情况,老哥我也不大清楚,只听得其他商家提起,似乎是从铜沙岛附近来的,也不知道是中原人氏,还是海外人氏。只知道她颇有钱,嫁的个有钱的老商贾,不过几年的光景,就继承了好大的家产。当时她来时,张本原正在店里,因见她生的妖娆,风姿犹存,不免贪看了几眼,那张本原到了巴丹岛后,也学当地人剃了胡须,看上去唇红齿白,眉清目秀,宛如二十许人。那妇女似乎也颇为有意,便也拿眼盯着张本原看,两人就这么王八对绿豆,对上了眼。后来,听说不知怎的,就勾搭上了,当时就在巴丹岛上办了婚事。新婚没几天,听说新娘子闹了起来,说什么也不让张本原回中原,免得他旧情难忘,一去不复返。张本原贪爱她美色,更兼爱她的万贯家私,没几天,就扬帆起航,跟着那妇人漂洋过海,不知所踪,想是跟着那妇人去了,去哪里,却又不肯明说,想来是怕家人去寻找他。如今,既然公孙老弟千里迢迢地到这儿寻找,想来他再也没有回到中土,却铁定和那妇人私奔了,他既然都舍得抛妻弃子,更遑论你们这帮不相干的朋友。依我看,公孙老弟还是就此打道回府,将事情告知他的浑家,就此改嫁罢了,又何必眼巴巴地等着这个负心汉、耽误青春呢?”
  林得旺事无巨细,语无伦次、横七竖八地说了一通。公孙羽心下沉吟,仍然有些不信。林得旺见了,遂冷笑道:
  “老哥我说的,断不会有错,不信,老弟到其他家问问,看看老哥我可曾有半句虚言。”
  公孙羽心中仍然狐疑,只得告辞出来,又到各处多方打听,甚至到他们行船的码头去问。他们的口供虽然不如那林得旺说的精细,但大抵相同,公孙羽无法,只得回来告知夫人,他夫人冷笑说道:
  “这事看来不会有假,往常那张本原来我们家做客时,就常说他那夫人虽然贤惠,只是容貌不堪,心中甚不乐意,几次提到要纳个美妾,却又因为本钱不够,只能纳个平常的女子,这事就这么耽搁下来。如今人家那妇人有钱又妖娆,他还不乐巅乐巅地跟去,眼里哪里还有家中的糟糠之妻,就连儿子都顾不得了,依我说,你们男子都是见异思迁,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呢?”
  “夫人可是一竿子打翻一船人,我可没有起过纳妾的念头,夫人不要乱冤枉人?”
  “老爷,明人不说暗话,妾身又不是你肚里的蛔虫,你的心思,又怎么能让人猜透,我想,你长得不如那张本原,又没有他那么能言善道,你是没有他那机会,你若是有,保不定比他还不堪,也罢,老爷,我不是想要说你,我是担心咱们莹儿呢?”
  公孙羽见夫人如此杂七杂八的,胡说一气,想到女人都是这么不可理喻,就不与她计较,免得越描越黑,因见她突然又扯上了女儿,心中不快,就问道:
  “夫人何出此言,这和莹儿又有何关系?”
  “老爷,你莫非忘了,前些天,那道姑都说了,咱们莹儿将来有孽缘呢?莫非,指的就是和那张家的婚事,老爷难道忘了,你去年不是把莹儿许给张本原的儿子张芸。常言道,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来会打洞,只怕将来那个张芸也会见异思迁,这不苦了咱们的莹儿。”
  公孙羽见夫人无端指责了他一番,如今,又扯上了张本原之子张芸,心中老大不以为然,就恼羞成怒,说道:
  “夫人,我看你是,咸吃萝卜淡操心。咱们莹儿冰雪聪明,断不会有如此结局,你又何必无事生非,妄下定论,再说了,张本原的事情,还没有弄个水落石出,你就先杞人忧天了。依我看,咱们出来也有半个月了,不如先回杭城,也许张本原他在路上有些耽搁,如今,早就坐在家中闲话家常呢?再说,莹儿还小呢?将来的事情将来再说,也许那道姑指的不是这门婚事呢?”
  “唉,也只得如此了,这事以后再说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