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裴府
作者:城雁      更新:2021-01-17 17:51      字数:2353
  穆猎正在心中嘀咕,盘算着张芸的那门亲事。
  突然想起戴老夫人曾交代,要他顺便去找张芸到府中问话。
  如今倒好了,在这金牛湖里偶遇他,那就不必特地到张芸家跑一趟,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便向张芸提了这事,张芸听了,不敢怠慢,忙跟了穆猎前去。
  侯府的院落,林林总总的,大约有十几所。
  每座院落,又都各有几座房子。
  自从裴度跑去道观修行,倒把个侯爵给裴元琦袭了。
  这偌大的侯府,自然也就归其子所有。
  裴度未看破红尘时,本有几房的姬妾,俱无所出。时间长了,戴老夫人见他的那些姬妾在侯府里都有些不自在,就叫人查了族谱。
  凡是没有入了名册的,就放她们回家,各自嫁人去了。
  那些有名分的,不便放她们出去,就让她们迁居到离侯府不远的一座别院,又派些人盯着,免得出些什么事端,坏了侯府名头。
  其他的丫环,凡是长得妖娆些,且举止轻佻的,也都放出侯府,给她们自由,还有在府中年纪大的丫头,也放了出去。
  再命人买了些模样看得过眼,手脚勤快的年轻女仆进入侯府。
  这样,就将府内的人马,都焕然一新。
  还有,戴老夫人还另外改了一个规格。那就是,先前,侯府里,并没有分什么内外,而是男女仆人都杂居在各个院落。如今,本着男女有别的原则,就将宅院分成内外两层。
  她将靠近侯府门口的那个院落,定为外宅。命那些男仆,还有他们的那些家眷,都搬到外宅居住。其余未曾许配人的女仆,都住在内宅。
  里外院用一堵墙隔开,只安了个角门,以便出入。
  她这么做,也是有缘由的。
  说起家里的那些男仆,并不是皇宫里的太监,都是完好无损的人。
  因裴度常在道观里修行,不常住在府里。戴夫人治家虽严,但也有出门探亲访友的时候,这一有了空隙,内宅里就不免开始起火了。
  裴度几个年轻妖娆的姬妾,很快就互相勾连,便有几个胆子大的,和府内年轻清俊的男仆做出红杏出墙的事。
  裴度对此,也不大理会。
  所以,自从他决定放弃爵位让儿子承袭后,所有的内务,更是放手让戴夫人处理,因此,为了侯府的声誉,也为了儿子裴元琦未来着想,未雨绸缪,戴夫人就迅速地对府内的规制,进行了一番彻底地整治。
  而且,在内宅的院墙外,还安排了些府兵侍卫,日夜轮班,以防不测。
  因此上,偌大的一个侯府,着实清净起来,已不复往日那裴度在时,那一派丝竹袅绕,轻歌曼舞的景象。
  论起来,张芸的身份,只是裴元琦的伴读。原是他的父亲逃婚之前推荐给裴元琦做陪读的,并没有签了卖身契。因此,他却算不得是侯府的下人家奴。
  回了杭城,裴元琦也袭了侯爵,因年已过弱冠,张芸那个伴读的身份,也自动解除了。自然不便让他再住在侯府里,只搬回自己的家里住,有事时,裴元琦或是老夫人自会差人找他。
  因张芸长的俊,嘴头上又来得,甚会讨人欢心。故而,戴夫人一向对他很是亲和。
  穆猎和张芸进了侯府,早有丫鬟们引着入了内院。两人行了礼,蒙老夫人赐座,两人称谢了,就陪老夫人说了几句话。
  那戴老夫人唤张芸来,其实也没有什么事。
  不过是节日将近,附近官吏送了些礼物,有些是外地进献的时令瓜果,还有些特色的小点心,因为东西过多,怕吃不完,不送人,白放着就会霉烂了。
  因此,叫那些丫头、婆子归拢了,分给亲朋好友、府中的下人。
  因想起张芸来,他这几年陪着裴元琦读书,倒也尽心尽力,不可亏待了他,这才叫穆猎将东西拿给戴老夫人的父亲之后,顺便到张芸家中跑一趟,让他进府拿些东西。
  没想到穆猎刚送完东西,还来不及到张芸家中,半路上碰到他,就把他带到侯府里。
  张芸接了东西,称谢了,老夫人却想起一事还未处理,就叫穆猎去办了。因见张芸颇有些体弱,那一大篮子东西只拿的有些拱肩缩背,穆猎办差的地方正好要从张芸家中经过,就叫穆猎替他扛了,送到张芸家中。
  穆猎因东西扛着很沉,又急着办差,想着张芸走路颇慢。出了会客厅的门,便先和张芸道个别,自己大踏步的出了侯府,往张芸家中走去。
  张芸在后,却并不着急,顺着游廊缓步而行。
  沿路上,受到不少女郎的妙目注视。
  他一路守礼,谨守非礼勿视的规则,当然,眼角余辉飘洒处,暗叹那些往来穿梭的侍女,虽无绝世姿容,但皆具有几分水秀。
  张芸出了侯府,心中颇为不平衡。
  因思同人不同命,那裴元琦,却不知是哪世里修来的福气,天生就荣华富贵,每天偎红倚翠。想他那些侍女,哪一个不是如花般娇艳,自己拢共也就这么一个未婚妻,却长得如无盐、嫫母。
  先前不知道公孙莹的情况,倒也罢了。
  如今,两下里一比较,尤觉得格外刺心,一时却也无可奈何。
  只得径直往家中走去,一路上昏昏沉沉。
  好在初到杭城,也没有多少人注意他,否则,他又要被别人笑话一场。
  唉,有时照着镜子,徒叹可惜了自己的这幅好皮囊,若所得者是那鸾和郡主,那么,哪怕裴元琦的家业是现在的数十倍,那他也无需妒忌。
  但郡主对此,又是持何种态度呢?据他冷眼观察,郡主对他虽温和,但一向谨守礼法,倒让他看不出端倪来,据此,他也就不敢贸然表达
  有几回,京城的侯府里举办诗社,广邀沾亲带故的亲属贵公子和贵小姐,难得他们都礼贤下士,并赞赏他的才情,就力邀他粉墨登场,他很想趁机借诗词借物抒情,暗示郡主。
  不过,他终究不敢造次,因而,未付出实际的行动。
  就怕襄王有梦,而神女无情。
  若是能得她芳心暗许,那他又何须欣羡裴元琦。只她一人,足可抵得住裴元琦阖府的近百貌美侍女。而自己那委婉深沉的情意,就犹如秦岭那样绵长广袤。
  这些年,唯一可安慰他心灵的,便是郡主也已退了自小订立的姻缘。
  当他从裴元琦那里得知这样的爆炸性信息时,那股想喷薄而出的笑意,实在憋得他难受极了。他已不记得,那日是如何强忍者这股情绪,而让裴元琦看不出来的。
  想到郡主已退了婚,而且,至今也没有另外择人的信息传来,他就不自觉的展露笑颜,犹如浮云散尽,明媚春光尽现华彩。
  街上人流如织,他的容貌又出众,路人多注意他。
  有的乍见脸色阴转晴,都深以为怪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