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怪见他沉吟了许久，知道他在掂量事情的轻重，不由得心下焦躁，这么蹉跎下去，人来了怎么办，一时倒没料到这张芸，诚然也不是省油灯，他也似乎隐约猜到自己的筹谋。
  “张文书，你可曾见过那常在公孙小姐身侧徘徊的那个萧畅，他可是什么人？”
  张芸心下恍然，果然，灰白脸皮的人，终于没能忍住了，且说出了他要对付的正主儿。
  想到此处，张芸心里稍微安定了些，管他是人是妖，只要不是为了对付他，那就成了，何况，对方想对付的人，也许是他所乐见的呢？
  为了达成对方的目的，当然，也算是自己心内所乐见其成的，那么，就算是做一回棋子吧，料想也是无妨的，何况，他张芸是何等样人，参与此事，只需不要做在明面上，而是见机行事就行了。
  只要让心内舒坦，只要对自己有利，那么，做了又何妨，何况，若是此事对自己不利，阳奉阴违又如何呢？眼前的这一关，总要先过了才好。
  迟疑半响，他方道，“嗯，我和那萧畅，是有过一面之交？”
  那怪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你可知他是怎样的人？”
  张芸故意摇头，“不知！”
  那怪拍了拍手，夸张地说道，“那好吧，我就来告诉你，他便是你们口中那个水怪家族里的一员，你既然见过他，当知道他对公孙姑娘的心意，若是你能除了他，当可以收获一石二鸟的便利！”
  张芸一脸的半信半疑，说实话，他虽不喜萧畅，可是，相比较萧畅，他倒更相信眼前的怪人才是水怪，不过，这样的话，他忍住了没有表达出来，而是故作讶异。
  “何以见得有这样的好处？”
  “其一，收了水怪，你便立了一功，到时上奏朝廷，说不定还可获得一官半职，到那时，你既有了权势，家里又有些资财，说不准，郡主就肯下嫁了。其二，除了那萧畅，公孙姑娘落了单，说不准就回心转意了，到时，就算郡主不肯下嫁，得了公孙姑娘也是好的。或者，凭着张文书的样貌和魅力，来个两全其美，享齐人之福，也是有可能的？”
  此人话说到这一份上，以张芸的心眼，当然不会相信，但看他口沫横飞，无非就是为了说服他，最终的目的，无非就是为了对付萧畅，当他张芸是个傻子么，轻易就肯相信他的胡话。
  但尽管是胡话，他也得听听，看看灰白脸皮人的决定，于他张芸可有什么好处，还有，此人来历不明，总得打听清楚了。
  “既然如此，恭敬不如从命，先生有何吩咐，张芸听从差遣就是了！”
  可不就是要听从他的差遣么，他以为他一个凡人，逃得过他的算计。
  那怪张开手掌，掌中是一个青铜器的瓶子，“里面是在苗疆炼化的千年蛊毒，你找个时机，将他倒入萧畅的水壶里，确记是放入水壶，因他早已不食人间烟火，所以，只除了偶尔喝水，放入其他的食物是没用的？”
  见他这样说，张芸微觉得奇怪，“那个萧畅，现如今又不再我们的队列里，若是他不来，又如之奈何？”
  那怪却道，“放心，有公孙姑娘在那里，他一定会来的，这一点，你不必担心？”
  张芸心道，担心你个毛栗子，还担心，巴不得那人就此隐遁，这样的话，他张芸就不用这么的提心吊胆的了。
  张芸接过瓶子，那怪甚不放心，又着实叮嘱了几句，叫他千万别把那瓶子摔坏了，也别撒了，张芸大不以为然，皱着眉头，那瓶子是青铜器装着的，又不是瓷器装着的，哪有那样的脆弱。
  何况，不过就是些毒药，有啥可惜的，几两银子，就可买得到很多。
  那怪白了他一眼，看他那神情，也知道他的心思，他当那萧畅是什么人？普通的毒药，于他来说，不过就是喝了些脏东西罢了，于他可没有丝毫的影响，他的龙珠，自可化了一般的毒气。
  唉，眼前的这一凡人，要是知道就这么一瓶药水，很花了他几万两的财宝，加上自身的一些法器，好说歹说，才从苗岭的那个红头怪手中买到的，不知他会作何感想。
  商人一向重利，他张芸虽打小不曾经商，但谁让他出身于商人世家，骨髓里就应该浸渍着爱财的风骨吧，所以，这药物的价值，断然不能和他说清楚，否则，谁知道他半路不会将瓶子里的货物卖了，再买点其他的，以次充好呢？
  那怪十分的心痒难耐，说与不说间，心中千万难，要说清楚吧，又怕张芸见财起意，不说清楚吧，又怕他将那药水看做等闲，一不小心，就随意糟蹋了，那也是极为可惜的一件事。
  张芸此时，忽然又想起墨笛的来历，十分的可疑，自己见机行事，万一此事做不成，他也可供出来人，说是受来人的蛊惑。
  “说了这么久，还未知道先生的高姓大名，从何处而来，不知先生可方便告之一二？”
  “这个，我姓莫，莫须有的莫，表字怀仁。”
  张芸甚无语，这妖怪，连编个假话都不会，他想蒙谁呢？任谁都听的出来，这不是假名是什么？
  也许是张芸摆出的那一副不相信的神情太过醒目了，墨笛就算情商低，也看出了端倪，心里只想抽自己几个耳刮子，真是越瞄就越黑，说出个假名就是了，为何还要解释。
  就算是解释吧，为何做那样的解释？
  还莫须有呢？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么？
  不管了，就算是听出来了，也就这样了，不然呢？他一个凡人，还能怎么着呢？想到此处，突然想到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还有一道工序不曾做完，待这道工序完成了，那事情才算的上多了一层上算。
  当下假意咳嗽了一番，果然，从他的身后，蓦然闪出了一个丽影，在那遗留在天边的晚霞的照耀下，显得妖艳和耀眼，张芸虽在京城里见识过许多风姿各异的美人，但这么妖娆可人的，倒是生平未见。
  不由得呆了一呆，但只要这一呆，就已足够让胡艳迷了他的心智，运用内丹，进入了他的意识，毫不费力的编织了一些识记，让他时刻找时机记得要千方百计的对付萧畅。
  等张芸意识清醒时，那两人早就消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