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存在这种可能，但如果只是自然损坏，总会留下点残垣断壁之类，除非当初的毁坏是人为的，而且非常彻底，不留一点痕迹。”罗杰斯说。
  “根据历史记载，古格王朝被灭之后，拉达克的军队在城内疯狂抢掠。”拉尔森说。
  “毁坏这些建筑，最好的办法是放一把火烧掉，古格遗址中没有发现被火烧的遗迹，所以抢劫应该是发生了，却并没有发生大面积的纵火。”罗杰斯说。
  “如果这里确实存在过一座建筑，那么什么人、为什么要毁损，而且还摧毁得那么彻底？”拉尔森问。
  “只有一种可能。这个地方曾经是安多德神甫修建的天主教堂‘圣母的希望’，古格被灭之后，佛教势力反扑，对于基督教的标志建筑——圣母教堂，肯定会毫不留情地毁掉。”罗杰斯说。
  “难道，这就是我们苦苦要寻找的教堂。”拉尔森有些兴奋，“史密斯先生的努力没有实现，边巴局长的宝物却指给我们方向。”
  “上帝有眼。”罗杰斯说“古格秘符可以重新解释了。”
  拉尔森听到罗杰斯说出这句话，立刻就明白了罗杰斯的意思。羊皮卷上的字符显示，“王宫南方的城堡”。
  教堂正在处在冬宫的南方。此前，认为夏宫南方的坛城是秘符所指，但是不能确定，或许冬宫南方的教堂才是秘符所示的地方。
  站在安多德神甫的角度分析，把最宝贵的东西隐藏在自己的地盘上，才是最安全、最可靠。拉尔森感到眼前豁然开朗。
  罗杰斯握住边巴的手，内心的喜悦无法掩饰地流露在脸上，“边巴局长是遮达人民的功臣啊，你是我们真正的朋友啊。”
  “我们去现地看看吧，或许有意想不到的收获。”拉尔森说。
  “嗯，现在就走。”罗杰斯正准备往门口走，他又想起一件事，随即对拉尔森说：“你给边巴局长拿补偿吧，这段时间局长辛苦了。”
  “罗杰斯先生，这个就不要了吧。”边巴推辞道。
  拉尔森从办公桌的柜子里取出几叠绿纸币，塞到边巴手中。
  他心里有些不安，这种行为是什么？是处置自己的财产，还是倒卖国家文物，或者还是受贿，他自己也搞不清。也不知怎得，这钱就进了他的腰包。
  三人走到门口，还没出门，有人敲门。
  拉尔森打开门一看，是格列。
  格列看到罗杰斯、边巴都在房子里，他不知道这些人在一起都说了些什么。于是稍有歉意地说：“打扰你们了吗？”
  “格列先生，有事吗？”拉尔森问。
  “我找罗杰斯先生。”格列说。
  罗杰斯站在拉尔森身后说：“拉尔森，你和边巴局长先过去，我跟格列先生聊几句，随后就到。”
  拉尔森和边巴，从格列旁边走了。格列看了看边巴，两个的目光里充满着同病相怜、英雄相惜。
  “有什么事？使者先生。”罗杰斯又习惯性地坐到那个老板椅上。
  “好久没谈了，想聊聊过去的事。”格列在屋内踱着方步。
  “使者先生，我们现在还不至于闲到聊往事的地步吧。有什么事就直说。”罗杰斯说。
  格列说：“罗杰斯先生，我手里有硬货，我想还是谈一个条件吧。”
  “有什么要求，你先说吧。”罗杰斯不动声色。
  “以前，你帮我，我也帮过你。从今以后，咱们的恩怨两清，你不欠我的，我也不欠你的，希望罗杰斯不要再拿以前的事说事。”格列说得平缓。
  “还有呢？还有什么要求？”罗杰斯问。
  “我女儿在拉尔森手下工作，希望你们善待她，不要让她做危险的事情。”格列真诚地说道。
  “这个当然，你知道我的处事风格，从来都很尊重女性。”罗杰斯说，“至于你说的一笔勾销前面的恩怨，其实，我们有什么恩怨呢？本来就没什么，过去的都过去了，你就放心吧。”
  “罗杰斯先生一言九鼎，我相信你。”格列站起来，伸出右手，罗杰斯也站起来，两人握了握手，表示达到一致。
  “你的硬货呢？”罗杰斯说。
  格列从口袋里掏出吴钦捎给他的那张纸条。
  他在来找罗杰斯之前，已经与曲珍见过面，得知了纸条上写的内容，他猜吴钦之所以要把这个给拉尔森，一定有他的道理。他明白，这个消息是罗杰斯和拉尔森梦寐以求的。
  罗杰斯接过纸条，打开一看。脸上露出一丝狞笑，紧接着一声大笑。
  “感谢上帝。”罗杰斯说，“你们都是我的好朋友，你，边巴，吴钦。”
  格列淡淡地笑了，问：“吴钦在纸条上写了什么？那些英语我看不懂。”
  “吴钦真是个有心之人。”罗杰斯说，“他总是在关键的时候出手不凡，真没有想到，在古格全貌壁画被毁之前，他看到那幅图，而且他准确的记住了那幅画的内容，尤其是教堂的位置。真是没有想到啊，太好了，太好了。冬宫之南有教堂。”
  格列说：“哦，你相信他说的是真话吗？这可是一个极其重要的发现。”
  罗杰斯说：“我相信吴钦的人品，他既然要把这事告诉我们，就一定说的是真话。否则，他没有必要说。吴钦为什么自己不来呢？”
  “他，他被人控制了。”格列没有回避问题。
  “那你怎么见到他的？”罗杰斯问道，“是哪路人如此疯狂。”
  “我是使者，想见一个人还是可以做到的。”格列说，“至于是哪路人，你我都心知肚明，就不用我说了吧。”
  “哦，明白。”罗杰斯说，“使者先生的法力我是领教过的。”
  “该说的，我都说了，能做的我也做了。但愿我们相忘于江湖。”格列转身要走。
  “格列使者，谢谢你。”
  罗杰斯的声音里有几分真诚，格列能感觉得出来。
  “今晚是最后的机会，你跟我们一起，还跟他们一起？”罗杰斯问。
  “我当然是跟正派的人一起。”格列握着罗杰斯的手笑了。
  ……
  太阳已西斜，遮达县城街道上人流依然如织。古格王国遗址区已经封闭，任何人不得入内，除了考察团的工作人员。
  罗杰斯和格列赶到古格遗址的时候，拉尔森早就带着助手进去了。
  边巴在景区门口等待着他们。三人汇合之后，一同爬到冬宫。
  然后转向南行，那是一条较宽的山路，虽在山坡上，却也相对平缓，可以并排走四匹马的样子，这样宽阔的道路，在古格王城中极为少见。
  三人在道路上拐了几个弯，绕过三五处相对集中的民居，到达一处空地。拉尔森和助手正这片空地附近搜索。
  西侧有几间房子，屋顶、窗户和门早已没了，只剩下垮掉一半的墙壁。这些房子按大小依次向山坡上排开，坡下的房子小而密，越往上房子结构越大，房屋的密度越小。
  房屋地势较高，与空地之间隔着一条路，房屋地基高出一米左右。这块空地四方四正，如同刚刚准备好的盖房子的地基。
  “噢，我想起来了。”边巴说，“那年，有人建议给古格遗址安装彩灯，美其名曰‘点亮古格’。说是在这个位置安装一组激光灯，就可以将整个古格的夜色装扮得美轮美奂。当时的领导竟然同意了。他们拉来设备，在这里打下地基，准备安装的时候，被上级文管部门紧急叫停。所以，这个地方就成了现在这样子。”
  “你说这个地貌是前几年才形成的，并不是原来的样子？”罗杰斯问。
  “嗯，是的。”边巴说。
  “你那个十字架在哪里发现的？”罗杰斯问道。
  “就是这里。”边巴带罗杰斯来到土台子的边沿说，“你看，这些土台子有些残缺的小洞，我们原以为是保存圣物的，后来发现，绝大部分都是空的。”
  “有些秘密，可能永远无法解开。”罗杰斯感叹道。他在这个空空的场子里徘徊，这就是一个地基，没有任何特殊之处，而且地基是近些年才修成这样的，原是什么样子，谁也说不清了。这就是传说中的天主教堂‘圣母的希望’所在地吗？怎么看都不像。
  边巴跟在罗杰斯身边说：“这里曾经计划搭建三座铁塔，架设三组高穿透力的激光灯，一组照射山顶方向，一组照射北侧，还有一组俯视山下河谷。”
  “真是敢想啊，简直就是山城的亮化工程。”罗杰斯说。
  “当时，塔基都修好了，是土木结构的。被叫停之后，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强恢复了原状，也就是现在这个样子。基于此类经验，了解古格的人如果听说要在古格搞建设，都会有极大的排斥心理。”边巴走到一个方形的大坑跟前，“这就是当时修铁塔的塔基位置，那些运来的物料后来都搬走了，留下这一个坑，没有回填。”
  罗杰斯一边听边巴介绍，脑海中浮现出教堂的形象。
  那是高高的穹顶，顶上有十字架，主要建筑的门是拱形的，门框似乎是很多层的n套起来，由内向外，依次逐渐变大，木制的门框两侧上雕刻着耶稣受难的雕像和太阳的光芒。
  门眉是圣母怀抱婴儿的雕像。若是在欧洲，这些建筑和雕像应该是石头的，而在古格，雕像和建筑全是木制结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