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紅桃4
作者:琉璃寺      更新:2022-03-29 14:02      字数:3442
  1、
  “拜托了!你——”
  黑暗中,似乎有一个声音在呼唤他。
  “快一点!醒醒……”
  他一方面觉得不耐烦,忍不住想要睁开眼看清楚呼唤他的人是谁,另一方面感受到了——必须立刻醒来,否则……
  日月神弥坐了起来,瞳孔收缩,呼吸急促,额头冒汗,儿时的夜惊症在他身上复活了一般。
  这里是哪里?
  另外一个问题,我为什么会在这儿?
  日月的头脑突然炸裂,剧痛肆虐每一个神经元,破碎庞大的讯息涌入意识,难以计数的画面跳动着,真正有用的却少的可怜。
  “欢迎来到楽园都市——斯库尔哈根(sköllhavn)。
  “尊敬的客人,数据载入中(3/10)……acquit and annul……模组生成完毕……系统权限向您开放。
  “日月神弥,24岁,ab血型rh阴性,来自尼福尔海姆(niflheimr),作为一名富有正义感的游客,在得知阿斯加德(Ásgarðr)的间谍们蓄谋着巨大的阴谋时,你决定挺身而出……”
  我是日月神弥?来自……?阴谋?不,我没有这么想!我是……完全想不起来,我需要听下去……
  “游戏任务——辨别潜伏在斯库尔哈根的‘永眠者’(mumiur),对ta进行‘宣告’。宣告须满足以下条件:
  1.宣告者了解被宣告者的身份,你不可杀死不存在的人;
  2.宣告这一事实应当可被了解,你不可暗地里杀了人却无罪;
  3.宣告是有明确指向性的思维活动暨现实变化,你不可用一把刀刃杀死两个人;
  4.宣告是所有人有且仅有一次的权力,你不可握住他人杀人的手;
  5.你不可宣告自己。
  “宣告正确,被宣告者死亡;反之,宣告者死亡。因‘宣告’而出现死者,游戏即结束。”
  这些话语无法磨灭,哪怕意识混乱模糊,只要想起,它们也一字不差,历历在目。
  里面的信息,特别是关于自身的,他一点儿印象也没有。城市和国家的名称,不过隐约能听出些关联。
  256个中文字符中能分析的词汇太多,如果依据它们发散联想,根本分不清是卫星精还是土豆精发明了dbms。
  他很快放弃了,准备离开。
  昏暗的光吹拂着走廊,典雅的壁灯只有一半在工作,华美的地毯一尘不染,“玫瑰”铺盖到道路的尽头。
  日月神弥闭着眼睛都能认出这通往何处。
  2、
  赌场里已经有人了。
  她漫不经心地坐在德州扑克的牌桌边——本该安置在角落的它不仅摆放在正中央,也是大厅里头唯一的赌具。女人一袭蓝紫色晚礼服,亮丽的棕发编成辫子织出三股,盘成低发髻,性感的斜方肌落入视线,很容易令人忽略蕾丝手套的动作,她堆积着一枚枚筹码。
  日月神弥的进场明显惊扰了她,她停下来,偏过头,一道审度的目光投过来。
  “我是荷官,”她重新低头,“先生要来一局德州扑克吗?”
  日月笑了笑,回答:“从来没有玩过,但我很乐意和你这样美丽的女士赌一赌。”
  “无上限?”
  他坐在她左手边的椅子上,没有拒绝。
  十枚里码数到他面前,三红(一枚$5)七白(一枚$1)。他推出两枚白色筹码,随之两张蜜蜂牌依次从她手上飞出,滑到他面前。
  荷官,不,应该称为庄家了。她把白色筹码叠到两枚,没有看底牌:
  “押注。”
  日月的起手牌是梅花a和红桃8。
  “加注。”
  他推出的筹码有一枚变成红色。
  “跟注。”庄家仍没有看底牌。
  前三张公共牌翻开。
  黑桃k、黑桃8、方块2。
  “押注。”他手边还剩两红一白。
  庄家叠上一枚红色筹码。
  “跟注。”
  第四张公共牌翻开。
  黑桃q。
  日月有比赢牌更重要的目的,仅是劣势还不够给他压力。
  “押注。”
  “跟注。”
  他们凌厉地交锋着,彩池已经累积了$32。
  最后一张公共牌翻开。
  梅花8。是明三条,日月有点意外。
  “押注。”
  “跟注。”
  最后一步,摊牌,没有任何诈唬的余地,他承认自己小瞧对手了。
  黑桃a、黑桃10。
  是同花,运气从不偏袒谁。
  他站起身,微笑着伸出手:
  “日月神弥,请多多指教。”
  荷官抬头,没有回应他,视线落在后面。
  “哟!这里竟然有一个赌场,看看我们找到了什么♪★v☆”
  如果窦怀准在这里,他一定能认出这个声音。戈尔工(gorgon)大步流星地走到赌桌旁,白手套抚着桌沿,语气戏谑:
  “太狡猾了!游戏已经开始了吗?”
  “上一局刚刚结束。”日月一脸平静。
  “不好意思,大叔他有点怪。”
  “啊,失礼了,”白色面具男退后两步,俯身致歉,“我是戈尔工,一位绅士。”
  “日月神弥(tachimori shinyo),一名游客,”他微微侧身,“这位女士,是荷官……”
  “荷官亚当斯,你们可以叫我亚当斯。”
  她分拣着筹码,仿佛并不在意戈尔工和另一位不速之客。
  “事先说好,我可不是间谍,”喊戈尔工“大叔”的那个清美嗓音也显出身形——气质文静的黑发少女,她神色间有点紧张,“代号‘helium’(氦),身份是特工。”
  “噗嗤。”
  “大叔,我很认真的,”少女的帽子别在后边,“我在出生时被告知的身份就是这样。”
  戈尔工拍掌,他的话语萦绕着一股魔力:
  “不用计较这个,我们何不来玩游戏?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里是赌场吧?”
  荷官点头,她给戈尔工和“氦”各发了十枚里码,七红三白,比日月初始多出$16。
  这是不是搞错了什么?更别提他手上现在只剩下一枚白色筹码。
  “氦”挨着荷官亚当斯的右手,满脸期待。戈尔工在日月左边落座,没有脱去手套。
  牌局开始,因为新玩家的加入,庄家暂时不轮换,依旧是荷官亚当斯,她持有筹码$43。戈尔工和“氦”均是$38,日月神弥在上一局只保住了$1。
  日月把唯一的白色筹码作为小盲注投入,行动次序在他之后的戈尔工则投出$2作为大盲注。
  “氦”不甚熟练地切好牌,荷官亚当斯给所有人发了两轮牌。
  每人都确认过自己的暗牌之后。
  “我弃牌。”
  需要最先行动的少女“特工a”把牌盖了回去。
  “押注。”庄家倾斜身姿,右腿不快不慢地搭在左腿上,诱人的气质中多出了些性感的慵懒。
  日月沉吟了会儿,从手中拿出一枚白色筹码,“跟注。”
  “check!”戈尔工一惊一乍,但“过牌”的时候他不会投进筹码。
  首轮下注结束,彩池中有$6。所有人视线都集中在翻开的三张公共牌上:
  方块6、梅花5、黑桃5。
  第二轮下注开始,也就是翻牌圈下注。
  行动顺序发生了变化,日月必须最先做出决定,话虽如此,一枚筹码也没有的他只有选择“过牌”。但是棕发女人说道:“你们注额不足的部分会计入里码的欠额。”
  他反应了过来,“押注。”
  戈尔工跟进筹码,“call!”
  也许是错觉,庄家注视他们总是太久——但是观察对手是德扑的基本,没什么好奇怪的。
  “跟注。”
  迅速销牌后,第四张公共牌展现真容:
  红桃4。
  第三轮下注,转牌圈,这是耐心的游戏。
  “过牌。”日月干脆极了,他开始就是全押,结束时胜负自然会见分晓。
  接着,戈尔工说出预演好般的台词:
  “flod——”
  庄家眨眼,同样放弃:“盖牌。”
  日月神弥赢走全部彩池,$12——包括那枚不属于他的白色筹码。
  流程规定,这里无需开牌。
  除非他们愿意。至少日月想要如此。
  红桃5、方块5。
  不大的口袋对子,重点是公共牌早就开出另一对五,真到了开牌时,一手四条只有另一手四条可以击败——前四张公共牌是不同花色,比四条大的同花顺及皇家同花顺不可能出现。
  其他人依次摊牌。
  戈尔工亮出红桃j、黑桃2。
  “氦”的手牌是黑桃j、黑桃6。
  荷官亚当斯翻开了梅花3、梅花2。
  随着四个花色在戈尔工手中飞舞,洗牌完毕,新的一局游戏又开始了。
  3、
  自戈尔工和“氦”加入,荷官亚当斯陆续从赌桌下拿出更多的筹码,金额至少相当于一枚黑色(每枚$100)、一枚蓝色(每枚$50)、四枚绿色(每枚$25)、五枚红色(每枚$5)再加上十四枚白色(每枚$1)。并一点点输掉了。
  严格意义上,它属于赌场的亏损,荷官亚当斯面前仍堆有大约价值$90的筹码。
  其他人的持码金额:
  日月神弥,$95
  戈尔工,$107
  “氦”,$116
  这是他们刚刚支付了里码欠款半数后剩下的——荷官亚当斯向他们解释游戏结束时会要求支付另一半,她很从容,似乎肯定这些人一定能赢钱。
  这着实奇怪。
  “我很好奇,大家是如何来到这里的,”日月闲聊般的开启话题,“我们总不能一直在这儿打牌消磨时间。”
  “氦”看了眼戈尔工,有限地说明:“我和大叔在一间客房醒来。我从浴室出来时撞见他,于是结伴同行,沿着长廊探索出路,后面的事情你都知道。冒失地闯进来,大叔你也要好好道歉唷。”
  戈尔工耸耸肩。
  日月神弥:“我同样是在房间里醒来,进入赌场遇到亚当斯小姐完全是意外。请问,亚当斯小姐是在这个赌场苏醒的吗?”
  荷官亚当斯:“如果你是指我的话,确实如此。”
  她的语调如常,不像是在说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