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若曦冷哼一声，不屑再多看颜凤儿一眼。
  也不知道这颜凤儿跟原主究竟是什么关系，怎得这一出手便是“大手笔”，谋害她也罢了，还闹到京兆尹府来了。
  若不是原主的记忆有些散碎的地方已经遗失，还不知道有多少她不知道的事情。
  这不过是第二次见面，颜凤儿便留给了颜若曦十分深刻的印象，颜若曦的“仇家们”，无论是陈翠花也好，还是那张桂珍也罢，都不过是嘴上打打嘴炮罢了，再不济也只是像陈翠花那样，找几个地痞流氓给她下药，或是拿些刀子锤子的吓唬吓唬她。
  可这颜凤儿不一样，也不知道是什么仇什么怨，她竟然利用张桂珍腹中孩子的生命来谋害自己。
  这样狠毒的心肠，可这样果断的行事作风，让颜若曦十分怀疑，眼前这人真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女孩儿？
  确切来说，这也不算是个小女孩了。
  “大人，我没有。”
  颜凤儿深知，今日若是她要对着颜若曦喊冤，只怕喊到明儿个早上都是不顶事的，这该说的话还是得说给对的人。
  可冯志净也不是个傻子来着，如今这形势，怎么看也能明白了。
  一定是这颜凤儿从青琅轩买了那玉女桃花粉回去，又在里头加了麝香，然后拿给那什么张娘子用，导致张娘子小产，随后又想将这件事情的一切都推在颜若曦身上。
  没想到，这样年轻的一个女孩子，竟然也是个心如蛇蝎的蛇蝎女子。
  冯志净铁青着一张脸，皱眉看着她，说道：“本官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本官这里有的是你想不到的手段，你若是不肯认罪伏法，本官自然有法子，让你把想说的、不想说的，通通吐个干净。”
  听完这一席话，颜凤儿脸都白了，她分明，分明将这件事情做得滴水不漏的，为什么，为什么还会变成这样？
  都是，都是因为颜若曦！
  颜凤儿也顾不得了，扭头，冷冷地看着颜若曦，心里抑制不住快要喷发的火气，此刻已经凝聚成一团团火红色的光芒，从她的眼里溢了出来。
  颜若曦冷笑一声，她是被吓大的，就这样的眼神，就是十几个人盯着她，她也能照样不误地睡过去，别提这样的小眼神了。
  “我……我想起来了……”颜凤儿“恍然大悟”道：“大人，大人，是这样的，多日前我父亲是带回来了一些香料来着，分了一些给了我，当时，好像，好像是说过，这些都是麝香，我也没放在心上，现在大人一说我才想起来了，是，我是好奇那玉女桃花粉究竟是什么东西，打开看了看的，忘记自己的手上还沾着麝香呢，就急匆匆地给张娘子送了过去，大人，大人我不是故意的！”
  颜若曦实在佩服，就这么一转眼的功夫，颜凤儿就将这些事情的托词和理由都想好了。
  若是一开始便早有打算，想好了退路也就罢了，可若是“临场发挥”，未免这颜凤儿也太敏捷。
  颜凤儿真是一出接着一出，见冯志净的脸色太过深沉，她什么也瞧不出来，赶忙对颜若曦说道：“若曦姐姐，凤儿不是故意的，凤儿也没记住，刚刚看过麝香，也没洗一下手，就把那麝香不小心沾到水粉里面了，若曦姐姐，咱们都是一个村子的人啊，凤儿是什么人，你也知道的，你就原谅凤儿这一次吧，好不好？”
  颜凤儿轻咬嘴唇，大颗大颗的眼泪从眼角滑落。
  颜若曦冷冷看着她，轻轻推开她拉着自己衣袖的手，向后缩了缩，笑道：“什么姐姐妹妹的，凤儿姑娘，咱们在一个村里是不假，可这也不能成为我包庇你的理由啊，况且我……跟你很熟吗？”
  怎么，很熟吗？
  颜凤儿脸上有些挂不住，可也不知道是什么神秘的力量驱使着她，她忍下这不爽的感觉，泪水盈盈道：“若曦姐姐，我……”
  “你什么你？”颜若曦似是觉得十分好笑，说道：“买东西的是你，出了事来找麻烦的是你，现下查出来，往那水粉里放了麝香的也是你，你有这功夫来跟我瞎扯，还不如求求大人，怎么给你减轻一些刑罚。”
  颜若曦不想跟她多费唇舌，这样的人，看多了反而觉得恶心。
  颜凤儿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傻愣愣地站在那里，半晌，她扭过头，已然是满脸的泪水，对冯志净凄凄切切道：“大人，民女，民女真的是无心的，民女今年不过二九，跟颜娘子又没有什么深仇大恨的，我何苦要这样谋害她呢？”
  “是呀，何苦呢？”
  颜若曦声音不大，只有颜凤儿一个人能听见。
  颜凤儿却只当是没听见她这句话一样，继续说道：“大人，还请你念在我年纪尚小，又是无心之失，放过我这一次吧，再不会有下次了，等我，等我回家，就让人送些滋补的药品去张娘子那里，让她养着身子，再不会了大人！”
  冯志净皱着眉，沉思好大一会儿，才说道：“不管你是有意还是无心，总之此事已经是发生了，张娘子腹中之子已然是没有了，无论如何，你也当受到相应的惩处。”
  颜凤儿一听这话，有些着急了，上一颗眼泪还没来得及落下，下一颗又急着出来了。
  “大人，大人不可啊，大人，民女，民女才二八，若是，若是这会子便入狱了，那民女日后该如何是好啊？”
  眼看颜凤儿满脸的泪水，颜若曦却是一点儿怜悯之心也没有。
  若不是今日江在余发现了那盒子里的猫腻，今日这事情还不定是什么收尾呢，说句不好听的，只怕是有一点儿差池，今日要被判刑处罚的人便是她自己了，到时候，谁会来可怜自己？
  “若是你不想坐牢也可，只要颜娘子和张娘子愿意撤诉，也就罢了。”
  冯志净喝了口茶，声音很轻，显然他都不认为此计能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