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7 章
作者:哈哈洪      更新:2022-05-17 19:57      字数:4651
  清晨时分,宫门一开,就有消息递进了凤仪宫。鞠娥第一时间通知了皇后,此事皇后才其实,梳头嬷嬷正替皇后上头油,不待皇后反应鞠娥便直接叫奴才们全下去。
  皇后被鞠娥这样的做派,惊得有几分心慌。鞠娥一贯是镇定自若规矩最重,从未这样慌张:“怎么了?”
  鞠娥看着皇后尚且茫然不知的样子,紧张道:“皇后娘娘,您得赶紧想个法子,老爷出事了。”
  孙芸盯着鞠娥,心也跟着吊起来了:“父亲在府中称病,能出什么事?他有什么事瞒着本宫!”
  “主子,圣上在猎场遇刺了,是孙家的人……”鞠娥看着孙芸瞪圆了的眼睛,低声道:“事情败露了,陛下受着轻伤,宜充容现下凶多吉少……圣驾已经在回宫的路上了。”
  “放肆!”孙芸明白过来,脑子一阵阵的疼,几乎站不住,踉跄着后退着两步撑着梳妆台稳住了身体。呆呆地看着镜中的自己,随后狠狠掀翻了梳妆台,这一下几乎费尽了她全身的力气,台子上码放着的首饰盒四散开来,珠钗首饰摔倒地上四溅开来,一片狼藉。鞠娥连忙扶住她:“主子您当心凤体。”
  孙芸气的浑身颤抖:“他们想做什么?这是谋逆!是要诛九族的大罪!”
  “主子!”鞠娥安抚着替她顺着气,扶着人勉强坐了下来:“当下要紧的,还是保住咱们孙家。”
  “孙家?”孙芸冷笑出身:“本宫算什么孙家人?又算什么皇后?怎么,如今把本宫和陛下捏在手心里还不够,他们还想把控着本宫的毓儿吗?”说着红了眼眶,咬牙切齿:“休想!”
  鞠娥看着孙芸失去理智歇斯底里的样子也心酸的厉害,只能跪下轻轻搭着孙芸的膝头:“娘娘,此事容后再说。当务之急为着娘娘您的安危,老爷不能被牵连,咱们必得保着孙家。”说着带着几分哽咽:“陛下经此一事少不得要和您生出嫌隙,大皇子年幼,您只能依靠孙家,娘娘您可千万要沉住气。”
  孙芸不发一言,她再生气也知道还是要维护父亲,所以面对这样的烂摊子才更加深恶痛绝,经此一事,她才算彻底厌烦了被孙家把控的日子。多年来,她先是为着家族的荣耀嫁给王定,好在夫妻一体倒也得了好归宿。却没想到圣上和自己都受人摆布,三年大选一开,便来了这么些牛鬼蛇神,这也就罢了,王定是君王,只要他心里有自己便好。可偏偏有一个苏岱——步步紧逼、言行无忌,生生逼得圣上和自己离了心。
  如今她有了王毓,她的嫡长子,日后也有了依靠和安慰,却被自己的父亲当头一棒。这个老匹夫不自量力也也就罢了,居然打上了毓儿的主意,她虽为孙家女,如今却只想做王定的皇后毓儿的母后,她绝对不允许这个老匹夫继续把控她和毓儿!
  鞠娥看着孙芸纤弱微微颤抖的肩,小心替她抚着背,一下一下替她放松精神。
  孙芸喘过气来,才面无表情开口:“孙太尉要本宫怎么做?”声音生硬,她甚至不想再称他一声父亲。
  鞠娥这才低声道:“老爷说,只伤着圣上孙家的确有谋反之嫌,但如若大皇子也出了差池,便反倒可见污蔑孙家的意思。”
  孙芸已经没有力气了,看着鞠娥透出了几分震惊:“大皇子?这是本宫养在眼前唯一的皇子,是本宫的嫡长子!他也配?”
  鞠娥不再说了,她也觉得荒唐,七年了,孙芸好不容易有了一个皇子,身份尊贵,只要孙家不倒,必定尊荣一世。孙芸作为皇后,只要后位稳固,总能当个太后,说到底,孙太尉如此行事,还是为着自己的权势,半点未替皇后娘娘这个女儿着想,难怪皇后心寒。
  孙芸撇过头,现下她是被逼上梁山,再不甘愿也无法:“替本宫取匕首来。”
  鞠娥点头,看了眼站在门口垂着头的鄂来,鄂来便点了头出去了。
  待取来了匕首,鞠娥这才低声唤了:“皇后娘娘。”孙芸看着鞠娥手中寒光奕奕的刀刃,伸手取过,鞠娥还未来得及说话便眼瞧着孙芸一把将匕首扎进了自己的肋下,浑身脱力跌下了凳子。
  鄂来迅速反应过来,大呼;“来人!有刺客!保护皇后娘娘!”
  鞠娥这才跟着尖叫了起来,惊呼着替孙芸压着伤口,红了眼眶:“快!太医!”
  王定的车驾快马加鞭到了宫门口已经是正午时分了,宫门戒严,他还未进宫便从李尚嘴里知道了孙芸遇刺的消息。知道这不过是孙家掩人耳目罢了,但明面上一朝皇后遇刺,到底还是摆出了一副孙家才是受害者的模样。
  王定暂时无暇顾及,先叫护送着薛溯鸢回鸾鸣宫,李尚着人安排着太医院会诊。王定回了紫宸殿,屁股还没坐热就乌泱泱来了一堆大臣觐见。
  王定在宣政殿偏殿见过大臣,说的无非就是猎场遇刺之事,以孙苏两派为首,文武官各执一词,就真凶是否是孙太尉激烈争辩。
  只是双方正吵得不可开交之时,宣政殿的公公还未来得及通报,孙铮便一路哭喊过来,跪在宣政殿门口老泪纵横:“圣上!圣上!老臣该死!老臣罪无可赦啊!”
  众人瞧着这副做派,也知道这老狐狸又要使诈了,便也不吵了,等着看好戏。
  孙氏底下的文臣犹自叹然道:“禀圣上,孙太尉乃两朝元老,忠心耿耿,必定有奸人陷害呀!”
  王定再不耐,也只能接招:“孙太尉近前来回话罢。”
  孙铮这才抹着眼泪,踉踉跄跄地进来,跪倒在殿中,以头磕地,颤声道:“老臣有罪!”
  这边臣子们还帮衬着:“皇上圣明,孙大人有何隐情剧都说出来,自有圣上给您做主!”
  “是啊,孙大人乃圣上的肱骨之臣,一片丹心,苍天可鉴!”
  “圣上明察!”
  ……
  王定凝重着脸,抬手示意让他们闭嘴。待殿中安静下来,这才看向孙铮:“孙太尉有何话要说?”
  “回禀圣上,老臣惊闻圣上遇刺,贼子胆大包天伤及龙体,趁着老臣病中意图行刺,老臣护主不利,罪该万死啊!”孙太尉哭喊着:“请圣上治罪!”言辞之中情绪饱满,声音发颤,端足了忠臣之态。
  苏霖一听,便黑了脸,这个老匹夫,谈的是谋逆之事,他却认得护驾不利,颠倒黑白:“孙大人此言差矣!”苏霖朝王定一拱手:“圣上明鉴,此事贼子已然伏诛,和你孙铮脱不了干系!”
  这边孙铮的门生江源便开口了:“苏将军莫要胡言!孙大人劳苦功高正是卧病之时出了这样的岔子,最是无辜。”
  “一派胡言!无论如何,此事出自孙氏一族已是板上钉钉,绝无冤枉。”欧阳矢翎跟着反驳,盯着跪伏在殿中的孙铮:“孙大人身为太尉,如何推诿?”
  这边眼见着就吵开了,文官武将个个激昂,恨不能从对方身上咬下一块肉来。王定见此情形便头疼,也不想管,便安静看着孙铮继续跪着。
  孙铮到底年纪大了,身子骨撑不住了,率先叫停:“圣上!”
  殿中稀稀拉拉的争吵渐渐停下,孙铮这才膝行两步,声泪俱下:“回禀圣上,此事老臣无能,对治下不严护驾不利之罪绝无推诿,万死难辞其咎!”说着,话音一转,抹着眼泪道:“可怜老臣的爱女——皇后娘娘也遭贼子毒手,老臣该死,可娘娘和大殿下何其无辜?圣上,这是恶贼要亡了老臣全族啊!”
  一句三叹,孙铮哭嚎着愤然抢地:“圣上明鉴啊!”
  这下江源更是有话要说:“禀圣上,孙太尉劳心多年,深受隆恩,贼子毒辣行此等歹计,太尉大人冤枉啊!”说着便领着一干党羽当庭跪下,一叠声的:“太尉大人冤枉啊,求圣上明鉴。”
  苏霖恨得咬紧了牙关:“孙大人真是厉害,红口白牙,颠倒是非!”
  这边孙铮抬起头,只看了眼江源,江源便继续道:“宫禁之内,天子堂下,一朝皇后遇刺,此事臣倒要问一问苏将军。”说着对着苏霖摇首捋须道:“苏将军把持皇城兵马,是否有意助贼子欲除皇后娘娘?”
  “你……”苏霖气红了脸,他正担着护驾有功之名,不想竟然被此事攀咬上,此事他真是百口莫辩,只能拱手对王定:“圣上圣明。”
  王定见此,也明白此事到底争不出什么结果,看向孙铮:“既然涉及宫禁,此事便交由欧阳矢翎来查。”说着看向孙铮:“孙太尉治下不严,务必给朕一个满意的答复,既然病着,便好好将养着,暂且莫要过问朝政之事,且先好好管管家务罢。”说着抬手止住孙铮意图再辩的嘴:“也好堵住这天下悠悠之口。”
  欧阳矢翎迅速领命:“微臣定会查明。”
  此事便尘埃落定了,无论双方是否满意,事态也只能走到这一步。孙铮在搀扶下退下了,孙氏一派少不得要往孙府跑,好好商量对策。
  事交到欧阳矢翎手中,事态虽不至于完全失控,却也少不得要牵扯出内情。说到底苏霖还是占了好处的,他拍了拍欧阳矢翎的肩头,满是未尽之言。
  这边朝臣们一走,一直在偏殿的刘世等人便进了御书房,孙铮闲赋在家,虽不可能彻底架空他,可所谓趁他病要他命,王定正是要人的时候,自然少不得要自己的人顶上去,必要狠狠咬下孙铮一块肉。
  王定为着朝堂之事连轴转了几日,压根没有功夫管理因着皇后卧床所致的后宫乱象,也不理会因着苏岱为首,一干嫔妃都不理皇后诏令,既不前往侍疾也无请安探视的情形。只在夜里抽空去了趟鸾鸣宫看了薛溯鸢,她尚在昏迷之中,太医院倾巢而出,太医几乎宿在了门廊处。因着王定的重视,太医们一刻也不敢离开,现下毒已然解了,只余毒未能除尽,人也还昏迷着。
  王定去看了王安,许是母子连心,王安多日不见薛溯鸢人也恹恹地,据勒人回话夜里时常惊醒,哭嚎不止。王定看着心疼,王安便又伏在王定胸口流了一通眼泪,连带着在屋角的嘉皓也急的呜咽直转悠。
  这边向戈不动声色的打量着王定低垂的眼,转头看了眼勒人。勒人便上前抱过嘉皓,红了眼眶:“禀圣上,母子连心,二皇子如今尚且在娘娘跟前便吃不好睡不好,听闻皇后娘娘卧病,大公主那边……也不晓得奴才们照顾的经不经心。”说着小心看了眼王定,低声叹道:“娘娘时常惦记,娘娘若醒着,不晓得要如何焦心呢。”
  王定垂着眼,没有说话,一室寂静,只能听见王安趴在父皇胸口抽泣着的声音。王定耐心拍着王安的后背,一下一下的,王安哭累了,便也迷迷糊糊睡过去了。
  待王定的仪仗出了鸾鸣宫,竹沥才进来,勒人安静的带着人出去了。
  竹沥看着向戈叹了口气:“圣上这是还在犹豫,现在要如何?”顾及着睡着的王安,声音压得极低。
  “总要再下一剂药,推圣上一把。”向戈磨砺着手指,踱了两步:“咱们的话不能说透,要顾忌着。但太医的话,圣上总该是能听进去的。”
  “也只能如此了。”竹沥将目光扫向摇曳的烛火:“此番娘娘遭了这样大的罪,圣上亏欠娘娘,这样的机会再难求了。”
  向戈点头:“孙家造的孽,总不能叫皇后就这样轻轻翻过去了。皇后本非善类,经此一事,大公主更是前程难定,娘娘惦记大公主,少不得要受其胁迫。”
  “娘娘如今人事不省,皇后也别想独善其身!”竹沥恨不能叫皇后干脆死了才好,皇后受伤之时她们虽不在宫中,但不早不晚偏偏紧着这样的时候遇刺,无非是帮着孙太尉脱身罢了。这样的罪责,就因着她皇后的权势之家举重若轻的翻盘了,倒是娘娘无辜受累,他们决不能眼见着大公主落在仇人手里。
  周太医清早来换班,看人煎药的功夫,向戈便遣了宫人去做旁的事转而清自过来看着炉子:“周太医安好。”
  周太医礼貌回了:“向公公。”
  “奴才还未恭喜过周太医……噢,如今是周医监了,恭贺您高升。”向戈笑着,看着冒气热气的药炉子。
  周太医有些出神,压低了声音:“向公公还请直言。”
  向戈站起身,躬身道:“奴才有个不情之请,娘娘如今生死难料,惦记着大公主和二皇子,为着娘娘安康,还请周太医能帮着在圣上跟前陈情。”
  周太医闻言迟疑着看着向戈:“大公主如今乃是皇后膝下……”
  “周医监。”向戈笑了,偏头看向周太医:“娘娘生死未知,如此非常时刻,周太医怎忍见娘娘与公主母女分离?”说着叹了口气,轻轻扇了扇摇晃的炉火:“周医监为求稳妥,提一提娘娘如今的病情罢了,有何不可?”
  周太医这才勉强沉默着应了,向戈看着周太医呆愣着的样子,伸手拍了他的肩:“娘娘醒了自然要乘您的情,就是圣上,见您妙手回春少不得要嘉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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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能干的向公公,话说想给竹沥一个好归宿,但是她周围就没有一个正常的男人呀……
  我之前打了两个耳洞,现在已经两个月了一直都不能碰,一碰就痛。前几天去泡了个温泉,然后现在居然发炎有脓了。心都碎了……
  所以我为什么要想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