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美美摇了摇头，说道：“目前来看，我确实是最大受益者。可如果我是凶手，我杀害可可之前，怎么能确定她死后，制片方不是找另外一个有流量的女演员来代替呢？反正现在这技术也成熟得很，不就换个脸嘛。”
  田昭听了，疑问道：“难道不是让你顶替秦可馨的戏份？那现在的操作是？”
  “我第一次读剧本，我接的这个青楼女子角色是女一号，后面变成女二，然后女三…·…”
  “现在，唐总的意思还是讲青楼女子抗日的故事，主题跟《金陵十三钗》有点类似，讲述各个阶层的人民，都投入到抗日的洪流中，导演也接受了，但是电视台方面现在还不太同意，出品人也没做最后决定…·…”
  田昭跟陈源都愣了。
  说实话，拍这个戏的故事，比戏本身要精彩，弯弯绕太多了。
  “你来，就是跟我们撇清自己嫌疑的？其实你的逻辑站不住脚。是的，秦可馨死了，你不一定能够成为女一。”
  “但是，之前她顶替了你的女一，让你变成女三女四，你单纯为了仇恨，也可以起杀心啊。”
  “女人的报复心，有时候也是很强的。”陈源说着，看着韩美美的反应。
  韩美美并没有急赤白脸地证明自己如何如何。
  她淡淡一笑，说：“可可是吸·毒过量死的，是不是？”
  田昭点头。
  韩美美说道，“吸·毒时，如果有凶手在场的话，肯定不会强迫她吸，对不对？”
  田昭点头说：“屋里没有任何挣扎打斗的痕迹，如果有强迫行为的话，秦可馨可以放方便地找人帮忙，毕竟，这里是五星级酒店，走廊里就经常有人走动。”
  “那个人诱导她吸，那么这个人，肯定是她很信任的人。我是她很信任的人么？”
  韩美美的反问，倒是让田昭和陈源，都无话可说了。
  “当然，我跟可可的关系，也不像你们想得那么差！我跟她要真是势同水火，我连这个青楼女子的角色也不演了。”
  “我并不是没有戏演，我也签了经纪公司，经纪人同时能给我好几个选择，不信的话，你们可以找她验证一下。”
  “我在这里演，是因为我觉得这个角色虽然是女三了，但有她的魅力在。这个戏的缘起，其实就是以青楼女子为主角讲的故事，后来不管怎么改，魂还是在的。”
  “所以，我坦然地接受，别人认为我在剧组很尴尬，但我能为角色牺牲……”
  韩美美跟田昭二人吐露心扉。
  她坦言，自己这段心境，没有跟剧组的人说过。
  因为两人不是行业内人士，而且还牵涉到人命案，所以她实话实说，没有粉饰。
  陈源看着她的一身红色，很是好奇，为什么她总是以红为主。
  “大家尽量穿黑衣服，我知道！”
  韩美美说，“但真正关心可可的，没有几个人能超过我！虽然，大家都会认为我们是塑料姐妹花。”
  关心死者，就要穿红衣服？
  这什么逻辑？
  “神鬼逻辑啊！”
  韩美美说，“穿红衣服，不是容易招鬼上身么？”
  陈源跟田昭都愣了。
  韩美美说：“可可的鬼魂上了我的身，借我的身，说出凶手是谁，你们不就破案了么？”
  靠！
  敢情那天凌晨，陈源见到她，她是故意要“惹鬼上身”的？！
  陈源跟田昭无语了。
  “如果凶手是剧组人的话——只能说如果哈，包括出品人在内，你最怀疑谁？”陈源问。
  “没有真凭实据，我就是感觉——霍霖！如果再加一个，那就是他女朋友！”
  “咦？他女朋友不是秦可馨么？”
  “新女友，出品人王总的女儿，王雨甜！”
  陈源有种被愚弄的感觉。
  他跟闵宝莉说了这件事。
  闵宝莉很气愤：“那么深情款款，原来渣男一个！”
  陈源想了想，对闵宝莉：“先别下结论，这里面的人，一个个的，都有两张面孔，跟他们说话，你得反复掂量，他哪一句话是真，哪一句是假！”
  闵宝莉：“这个圈子人的操守啊，快赶得上我们金融圈的了。”
  陈源：“你这一句话，黑了两个圈啊。不过，股民们买股票，就跟粉丝追明星一样啊。”
  “看到的都是光环，外表艳若桃李，实际有些烂如看痘。不过呢，霍霖那样的大长腿帅哥，也许有苦衷呢……”
  好吧，漂亮的人，容易获得谅解。
  陈源见到霍霖时，已经是夜里11点了。
  霍霖在搭的一个小洋楼的建筑里拍夜戏，一个镜头ng了15次了，陈源在一旁看得乏味，都打哈欠了。
  但工作人员以及演员，都没有任何烦躁的情绪，因为这对于他们来说，就是生活的日常。
  等到快十二点时，霍霖的戏才停了。
  导演接着拍过场戏了。
  陈源准备找霍霖时，一个靓丽的女子，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拿了一杯奶茶给霍霖，给霍霖擦汗和整理衣服。
  看样子又不太像小助理。
  “陈专家好！”
  霍霖很礼貌地跟陈源打招呼，介绍身边的女孩子，“这是王雨甜，制片人。”
  “陈专家好！我是王雨甜，我其实是唐总副手，帮唐总打杂，这是我名片！”王雨甜双手递上来一张名片。
  “东阳火霹雳影视公司副总经理！哇！”陈源赞叹。
  他是由衷地感叹。
  即便知道她老爹才是扛把子，但能顶着这个头衔，深夜里还在一线忙活，就说明人家富而不骄。
  而且刚才说话的仪态，落落大方待人诚恳，令人如沐春风。
  王雨甜很有眼色。
  她跟陈源客套了几句，然后就说：“你们聊，我去忙！”
  跟聪明人打交道，就是省事！
  陈源刚才还在想，如何把她支走，单独跟霍霖聊呢。
  她走后，霍霖说道：“陈专家，案子有眉目了？”
  陈源摇头：“秦可馨是你女朋友？”
  “是啊。那天我跟你说了。”
  陈源盯着霍霖。
  霍霖被他看得发毛：“陈专家，我哪里说错了？”
  “有人说，你女朋友是王雨甜，就是刚才那位！”
  “谁说的……我不是……我没有……”
  霍霖否认三连，陈源想起闵宝莉，女人对男人颜值的迷恋。
  “王总年轻漂亮，富二代，还是制片人，对你很有帮助……”
  “陈专家，我知道你的意思了。”霍霖说道。
  “王雨甜喜欢我，但她知道我有女朋友，因此害了可可，然后靠近我，取代可可在我心中的位置……”
  霍霖自己把逻辑链条，补充完整了，然后也怀疑了：“是这样么？不会吧？”
  闵宝莉挺关心这个八卦，半夜了还发微信询问。
  陈源把霍霖的回答跟她说了。
  闵宝莉回道：“罪恶有许多工具。而谎言，是最适合它们的握柄。”
  陈源一笑。
  闵宝莉认为，霍霖作为小鲜肉型演员，要想获得资源，打开未来的职业途径，选择王雨甜，比选秦可馨要好得多。
  但这里边也有个问题。
  如果因此而杀人的话，不管是霍霖还是王雨甜，都不至于。
  年轻的男女分个手，多正常的事儿啊，还能借此炒一波热度，犯不着杀人。
  至于王雨甜，有钱的富二代，长相也不错，这部剧还是自己家投资的，杀了女一号？
  这不是正常人干的事儿。
  没有人知道，霍霖跟秦可馨，是男女朋友关系。
  但王雨甜跟霍霖走得比较近，全剧组的人都看得到。
  秦可快死之前，如果看到了这种情形，不知会不会找霍霖吵……
  总之，在目前没有什么头绪的情况下，但凡是嫌疑人，总是要查一下的。
  田昭开始重看监控。
  出事前三天和后三天的走廊监控中，他看了个遍。
  在秦可馨出事前的一个晚上，王雨甜来房间拜访秦可馨，王雨甜手里还拎了一瓶红酒。
  她在房间里呆了两个小时后才出来，秦可馨还把她送到了电梯门前。
  但是出事当晚，没有看到王雨甜进出房间。
  又不是武林高手，王雨甜还没到隔空杀人的地步。
  戏还在拍着，田昭在焦头烂额地忙活着，陈源则回北京上课。
  同学们听说了这件案子，都挺感兴趣，上课的时候，非要陈源说说。
  陈源大概介绍了一下，大家七嘴八舌地出主意，谈逻辑。
  来自广东佛山的学员叶荣祖，站起来说道：“陈老师，我记得第一次上你逻辑课时，你提出了‘隐形法则’的逻辑思维，那么这个案子，我觉得就具备这个特点。”
  陈源给这群来自来自一线的干警上课时，没有讲水货，讲的全是干货。
  他的“隐形法则”逻辑是这样的：
  1、一个看似不合理的事情背后，必有我们不知道的合理逻辑；
  2、同一件事情，你不知道的部分，最终证明比你所知道的更有价值；
  3、真相总是冷酷无情。
  因为陈源上课，没走陈词滥调的寻常路，所以逻辑课虽然课不多，也不是主要的培训课程。
  陈源也从来不点人签到，但上课的人，总是满满当当的。
  连龙傲天那样的，只是第一次课程有些吊儿郎当，听了之后，便开始认真上课。